“年纪轻轻自然雄心万丈,朕当初不也是想征服各国,君临天下。不过野心和才能是要配得上的,否则还不如那些安分守己的,至少看着不会显得那么蠢。”舒云慈下朝回来,一边走一边对丝瓶说。

    丝瓶摆手示意其他的宫女太监们都退后一些距离,只有她跟在舒云慈身边。“陛下如今也可以。”

    舒云慈笑着摇摇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位这些年,隐国越是强盛,朕却越是觉得君临天下不过就是一个遥远的梦。”她低下头,“那是朕的梦,不是隐国百姓的。为君者,最大的成就不就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朕不会为了自己的野心让隐国陷入战火之中,朕不算仁君,但至少,朕不想做个暴君。”

    丝瓶心疼自家主子。本是青春少艾,这些年却为了国事操劳,每天四更就起,与这些朝中大臣阴谋算计,与他国君王斗智斗勇,还要时时遭受不同势力派来的刺客行刺,有时候还要自己上阵杀敌,别说女皇,试问哪个男人当皇帝能当到这个份上?到如今,却要因为百姓而放弃自己的梦想和野心,丝瓶觉得这对自家主子实在太不公平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你在可怜朕吗?”舒云慈拍拍丝瓶的肩,“所有的选择都是朕自己做出来的,没有人能够逼朕放弃。”还有一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她只是自己想要放弃了而已。

    一行人刚刚回到熙华殿,江封悯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丝瓶赶紧拉着她,“今天早朝上有人上书陛下立储之事,陛下正为这个生气呢,将军您就劝劝陛下吧,为了那些人生气不值得。”这话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不是太小。在舒云慈身边,多小声说话都能被听见,完全没有必要。

    舒云慈只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丝瓶说完就去准备茶水和点心了。劝人这种事,还是江封悯说的话陛下最听。

    “你真的会为了那么几个人生气?”这话江封悯都不信。

    “我像那么蠢的人吗?”舒云慈翻开一本奏章,刚看了一眼,就丢到了地上。

    江封悯过来捡起来看,发现也是一本请舒云慈立储的奏章。“你还说不是,你看你这反应,明显就是在生气。”

    “不是生气,只是心烦。”舒云慈摇摇头。“我也不是为了这么几个傻子心烦,只是想到未来储君将面临的局面,觉得这个接班人难找罢了。”

    江封悯凑过来,“云慈,你说退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实在不行你找个皇族中人放在身边好好培养,过个三五年总是会成器的。”

    舒云慈皱眉,“还要教啊?”她这明显是嫌麻烦。

    “就算是块璞玉,也得打磨不是?你当谁都有你那样的志向和野心,从几岁开始就立志当皇帝啊?”江封悯虽然也觉得这样麻烦,可是让舒云慈再找到一个和自己有相同才能的人,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天赐之人可就这么一个。

    舒云慈用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江封悯不太清楚她在考虑什么,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盛辞在哪呢?”舒云慈突然问。

    江封悯一愣,随即答道:“血蚕带着她去了南边,说是那里的气候比较适合盛丞相养病。”

    “南边。”舒云慈又不说话了,继续沉思。

    江封悯继续沉默地等待。

    “这件事还是让盛辞留意吧。她看中的人从来没有错过。”舒云慈就是嫌麻烦,反正盛辞目前只是养病,南边有好多藩王,让她好好找一个,应该……能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