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冷,何敏兮去年的棉服已经完全穿不上了,站着还好,一旦坐下,后腰就露出一截。她本不在意,大不了坐直一点就好。但是同桌黄婷见到她若隐若现的腰,总忍不住拿笔去戳。下课的时候,何敏兮一不留神,露得更多,黄婷就会告诉大家一起来围观,一起拿笔戳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施建月拿着本子挨个让大家写上自己的岁数。

    何敏兮在上面写了个“7”,施建月道:“7岁是属马的。”

    “你呢?”

    “我比你小一岁,我属羊。”

    “那8岁属什么呢?”

    “属蛇。”

    “9岁呢?”

    “属龙。”

    这时,有人凑上来说,“听说属龙最好。”

    何敏兮道:“真好!那我再过两年就属龙了。”

    有人附和道:“等过完年我就属龙了,太好了!”

    施建月却悄声骂了句,“一群笨蛋!”

    很多人都听到了,但是大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何敏兮却拉住施建月问道:“我们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你1990年生的,就是属马,一辈子都属马,改不了的。”

    “属马是什么意思?”

    “这是十二生肖。”施建月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我去查了,那首诗真不是李白写的,是王维写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提到他妈妈,事实上,他也觉得妈妈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但是,作为亲生儿子,总不能在外人面前指责自己的妈妈。

    “对对对,就是王维,我当时不认识‘维’字,所以看一眼就不记得了。你快告诉我十二生肖是什么意思?”

    这时,上课铃响了,黄老师走进教室,看见何敏兮正在跟儿子说话,于是随手指了最教室里最后排边角位的位置,“你,这么喜欢说话,去角落里对着墙壁说去!王佳维,你跟何敏兮换下位置。”

    何敏兮心想,我好像不太方便问她儿子问题了,这可怎么办呢?不过,换座位也不是坏事。那个黄婷和她同是南塘坳的人,深知她家里的状况,不仅经常嘲笑、欺负她,还偷她东西。连个生锈的削笔小刀、拇指长短的铅笔和指甲盖大的橡皮擦都要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