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无言,心里觉得阮青说的不对,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阮青也未想他作答,继续自言自语道:“纵是那天潢贵胄公主贵女,又有哪个能放肆、敢放肆?遣妾一身安社稷,不能有怨还要感恩戴德叩谢皇恩。偶尔冒出个出格的,又要背上一身骂名,说到底不过封建时代的悲哀……”

    贺玄这次真惊了,惊得脊背发凉、头顶生汗:小小女子,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阮青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往不过幽阁女子的嗔怨杂言,往大说就是大逆不道、倒行逆施,被揪住可是要杀头的!

    难道他看起来这么值得信任?

    话虽如此,但贺玄不得不承认少女离经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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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的言论,也有几分道理。他自小便被卫皇后当成储君培养,眼界格局自非常人可比。且他从小便知母后有多难,为了保住后位,为了帮他争取太子之位,卫皇后日日如履薄冰,贺玄也曾多次看到她独自垂泪。

    女人很难,哪怕她是一国之母,这是贺玄从小便有的认知;

    纵如此,他仍忍不住反驳道:“小姐见解独到,贺某心生佩服。只有一言在下无法苟同,公主也好皇孙也罢,自生而有职。纵是天子也有其难,何况其他?黎民百姓何人不苦?为解苍生之苦,牺牲小我又何方?”

    阮青抬眼,第一次正视贺玄。

    贺玄身量虽高,但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重伤初愈的脸色尚留苍白,皂袍加身更显得羸弱几分。但那看似谦卑的脸上,此刻却多了几分正气与坚定,眉宇间的傲气更是藏也藏不住。

    宝剑未锋,却英芒毕露;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你也不是普通人吧?”双手抱胸,阮青冷言笑道,“我自知皇上的难处,不过牢骚几句罢了,竟引来你一番长篇大论,果真无趣。”

    贺玄也觉得自己着相了。

    他可是京中皇子,何必与一闺女争辩这些?此女虽有几分才智,且见解独到,但到底是偏野女子,想来也难登大雅之堂。与她呈口舌之辩,倒显得自己度量小不容人了。

    想到这儿,贺玄又要躬身至歉。

    活了两辈子,阮青哪里猜不到贺玄在想什么?左不过妇人刁蛮、不可理喻的大男子主义罢了,当即冷笑道:“自古红颜皆祸水,帝王不修,荒.淫无道,骂名却要女人来背。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晋之骊姬……骂上几句狐媚子,便把亡国之祸推在她们身上。好似没了她们,桀王、纣王就是一代明君似的,岂非可笑?”

    “得了好处是男人的,骂名却让女子背,哪个酸儒摇头晃脑感叹几句,便引来一大批赞赏。分明想着沽名钓誉,偏要装成不濯淤泥的清廉君子。啧啧,如此双标狗人人恭维,我偏骂他无耻!”

    贺玄又想开口,阮青却不给他机会,“圣贤书读多了,巴结起孔孟来,连脑子都不要。引经据典那叫一个信手拈来,束之高阁的东西偏当成宝贝供着,殊不知着人着相,先误己再误人。最后来一句‘古人诚不欺我啊’……责任过错全是别人的,自己倒撇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