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是……卢贤嗅到一股腥风袭来,急忙推了张锦然一把。

    周宿虽然走在最后,反应却是极快,不等那团“头发”接近便被他一把全部抓住,两手用力一扯,稀稀拉拉的血水落了一地。

    张锦然扶着墙壁站稳了身子朝周宿看去,原来那并不是什么头发,而是无数如同铁线虫一般细长的虫子聚集而成,周宿抓在手里稍一用力便全部化作了浓浆。

    周宿将虫尸扔在地上,满手的粘稠也带给他厌恶感。

    “好恶心。”张锦然看着这满地的虫尸,晚饭在胃里不停翻腾。

    “这是线细虫。”卢贤将作呕咽下,他满嘴酸味地解释道:“这种虫子是蛊虫的养料,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喜欢成群出现,没有杀伤力。”

    这东西怎么像头发一样在人头上?难道——张锦然转头看向身旁跪立在地的“女人”。

    原来,只有走近了才能发现,他们眼中的“女人”其实是一个青铜的雕像。

    墓道的光线不太好,那些黑色的线细虫聚集附在雕像头部从远处看便像长发一样,人的下意识一般看到长发都会认为是女性,而这雕像雕刻出的人形也有些瘦弱,材质又是青铜,脸部更是看不清,在模糊的光线下足以乱真,难怪他们在远处乍一看时会误以为跪立着一个青衣女人。

    “这雕像好像是个男人。”张锦然轻声道。除去了线细虫的干扰,雕像头部的男子发髻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很真。”卢贤感叹了一声。

    铸造这雕像的匠师雕琢技巧颇为精妙,男子身形的飘逸优雅被刻画的极为灵动。他的脸部因为低垂只能看出双眼紧闭下的侧脸清隽异常,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个耀眼的男子,更有种感觉,他那股特殊的气质便是再好的雕功也不能将其完全呈现。

    若不是因为青铜的材质年代久远,整座雕像已经变成了斑驳的青色,不然以这栩栩如生的工艺怕是走近了看也能以假乱真。

    “这雕像是在受刑?”卢贤细细观察了半晌突然开口道,“好奇怪,你们看他身后。”

    光线顺着他的指向照下,原来这雕像跪立的姿势从背面才能看出蹊跷,“他”的双手双脚全部被铁链束缚着背在身后,就如同古时的战犯一般。

    “怎么墓门前要放这么一个雕像,好像还是罪人?”张锦然心里涌起莫名的苦闷,他深深呼了口气,喃喃道。

    “谁知道墓主人生前怎么想的。”卢贤摸着下巴。他禁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雕像的侧颜,不知怎么着,这男子的神态带给他的感觉让他莫名熟悉,结果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是哪里给他带来了这种感觉,也是奇怪,在他的印象中,也没人长着这么优秀的侧脸啊……

    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便很干脆的放弃了,“不管他了,既然阿爸来过这里,证明这雕像也没什么特殊的,我们赶紧进去。”

    张锦然强打起精神点点头,上前跟着他一起摸索着墓门。

    落在最后周宿并没有跟着他们,他从刚才起便一直愣愣看着这男子雕像,前面两人摸索墓门的哐当声让他仿佛从怔忡回过神来一般伸出手,爱怜的摸在了雕像男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