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拿方巾揩嘴,问嘉勉,“你今日又是冯德音女士的狗腿子?”

    “你明明比我清楚。”嘉勉的眉眼在周轸气息之下。

    他一身茶香的挨近她。四目以对,一瞬不瞬。嘉勉说,“你明明知道你父亲为什么找你,桥归桥路归路了,你还是不肯低一次头。”

    周轸何尝不知道周叔元的那些疾苦用心,可是心计之余,该还有别的的。周轸轻拥嘉勉入怀,清静的小室里,他难得朝嘉勉示弱,“嘉嘉,我不是他的一枚印章,一把好使的刀。”

    “我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明明某人挑的头,最后潸然落泪的是嘉勉。

    周轸跟嘉勉说,那年周轲结婚,派他去做哥哥的傧相,周轸是愿意的,尽管他口里百般不承认。

    到头来,哥哥朝他做了什么呢?嫌弃他母亲,嫌弃他们看他笑话。

    他妈这些年,我都替他捂着。当年,“嘉嘉,你是听到的,我甚至不肯嘉勭多传出去一句。”

    可是周轸得到什么了。

    这些年,我他妈斗够了。

    老头体恤他的大儿子,十岁不到就和母亲分开住了。

    周轸却一针见血,可是哥哥到底享受了他十年的父爱。我一天没有过。

    记事起,周叔元从没抱过周轸。

    嘉勉于无声里,紧紧抱住他,她不管旁人,只说她的这一份,“从轲哥哥的婚宴上,你带我逃了,你告诉我,那年不是轲哥哥先看到我的,是你。”

    “从那以后,我心目中,你就比轲哥哥贵重一百倍。”

    “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走。”

    她再宽慰他,“轲哥哥得你父亲十年的父爱,可是你还有我,我会陪你好多个十年。”

    这一刻里,倪嘉勉与周轸互换了性情。

    她变得多情多言多思量,而周轸学她从前的少意少语少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