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夜稍浓些,外面的一切都染着风露白。

    叔叔婶婶这里,嘉勉依旧定期来家里吃饭问候。衣食住行上也是熨帖琐碎的想着他们。沈美贤的那些手帕交议论起来,有客观的也有不客观的,但大体都说这个侄女还算懂事,乃至比嘉励这个嫡亲的女儿还要孝顺几分。

    是日晚宴结束后,几个男士一时兴起玩起了扑克,他们口中的“八十分”。

    嘉勉看周轸玩过好几次,愣是没看懂。一时也就没了相牌的乐趣。

    婶婶在卧房里织毛衣,给嘉勉肚子里的小人儿织的。嘉勉劝过几次,别为这个费眼睛了。

    婶婶执意,说要多她也没有,年纪大了,手生了。就一个人儿织一套,线衣软和也保暖,月孩儿是二月里,还是有点冷的。

    这是她做外婆的心意。

    嘉勉最不会这些,从前上学的时候,班上的女生还有织围巾送对象的呢。她是看不会也学不会。

    嘉励性子更是粗。看着妈妈弄这些,学了两个针头,全被沈美贤拆掉了,要她别捣乱。

    说她们这姊妹俩啊,一对棒槌。

    娘仨在房里话私房的时候,沈美贤冷不丁提起陆明镜,朝嘉勉说的,轲哥哥的母亲前些日子动了个大手术,才六十五的人,医生说好全的几率不大。哎,人上了年纪都怕三灾五难的。

    而这些灾难里,老人最怕一个瘫字。

    沈美贤与陆明镜到底是表姊妹。怜悯加唏嘘。跟嘉勉说这些,也不是道德绑架,是想嘉勉劝劝周轸。到底兄弟俩,不当对方母亲是母亲,也得面子上过得去。

    权当人情世故去应付一下。

    回去的路上,嘉勉问起这件事,显然周轸是知情的。可是他没有去看望,也没有遣人去。

    桐城那头,周叔元也只是差人送去了问候品。

    这个话头到这里戛然而止。

    晚上嘉勉在妆镜前护肤的时候,某人守在她边上替她扭那些瓶瓶罐罐,再一个个替她合起来。

    等一系列流程走完了,周轸在镜子里瞥嘉勉,说她自打怀孕后,性子变软了许多,什么事都想着化了。

    大化小,小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