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啊,谁又能想到,你们一对傧相成了,而他们却散了。他们是指周轲的婚事。

    时间最公平,也最能模棱人心。陆明镜叹言,假的终归真不了。

    真品也沦不为赝。

    彼时,他们皆是局中人。唯独嘉勉,她跳出来说几句客观话,陆姨,周轸当年是真心想给轲哥哥做伴郎的。他是个最不怕他父亲打的人,当年不是他真心想来,谁也绑不来的。

    今朝过来也是。

    有人的脚步正好踏在这番话的热气上,进门了。

    主归客要散的节奏。

    周轸懒懒从椅上起来,说还有事情要忙,也不打扰陆姨休息,您多多将养。

    直到出门来,太阳正值当中。周轸一面搀扶嘉勉下台阶,一面回首往事,指指东面门楼,问她还记得嘛,那里他糊了她一嘴浆糊。

    恶作剧的源头还是希望嘉勉不要乱传言出去他大哥的事。

    从一开始,周轸就知道一家人的意义,可惜这些年,他始终未曾得到过。

    嘉勉说怎么会不记得,她说那时她真的气坏了,也恨透了周轸。怎么会有他这么号人的!

    夫妻俩相视一笑。再慢步往外走的时候,身后有人喊他们,周轲迎面走过来,不曾看老二,目光全在嘉勉身上,留客吃饭的酬酢之道,也是对着嘉勉说的。

    嘉勉替周轸挡拆,说当真回去还有事情,下次吧,轲哥哥。

    周轲坦言,这些年,也只有嘉嘉喊他轲哥哥,他不觉得怪异。

    再问候起嘉勉的月份,打趣她,你这个周太太当得真的没话说了,怀身大肚的,还替老二绸缪着。

    兄弟俩僵化了这些年,不是一日之功就能解得开的。

    嘉勉看得出也听得出,轲哥哥多少有点受用的,不然不必急急赶过来,更不必追出来留他们吃饭。

    周轲印象里,小时候的嘉嘉固执又腼腆,如今却能张口就来的俏皮话:他当年没有屈服你们的父亲,眼下,更不会屈服我。

    话音末头,嘉勉头一次改口,喊了声大哥。客套与诚意五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