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连绵,丝毫未歇,鼓打三更,深夜已过。

    通南寨中许多勤劳的人不待鸡鸣便已起床,买卖铺户也已开张,在这烟雨如雾的清晨,甚至还有小贩担着货物,趟着及膝的雨水,沿街叫卖。

    通南寨中,又是一片嘈杂忙碌的景象。

    可在那天街正中,却摆着两张桌子,有两个人,相对而坐,一边大声交谈,一边仰起头,张嘴向天。

    许多店铺的老板,和好掺和、凑热闹的店小二,都在一边用木盆向外淘着涌进屋子里的水,一边伸长了脖子向着他们二人望去,眼里满是好奇,还带着有幸瞧到傻子白痴般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可这二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那些目光,他们已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好奇,仿佛是老祖宗赐予人们的天生的产物,许多人因为好奇生,许多人又因为好奇死,几千年的经验教训走下来,可大家似乎并不以为然,仍旧我行我素,且乐此不疲。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好事”的人凑了过来,围成一圈。

    当人们对一件事表示出浓厚的兴趣时,似乎总是喜欢聚在一起,围成一圈,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或是自己感兴趣的人,妄加评论,品头论足。

    现在,圆灭与御天风便成为了他们眼中感兴趣的人,而他们正在做的事,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眼中感兴趣的事。

    御天风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圆灭的身上,道:“他们正在看和尚,就像在看白痴和尚一样…”

    圆灭一抹脸上的雨水,笑道:“他们不光在看和尚,和尚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我猜他们是在看你…”

    御天风道:“你说我是白痴?”

    圆灭道:“许多时候,人们以为的,也许是错的,但更多时候,人们以为的,多半就是对的…”

    御天风道:“和尚不怕死?可很多时候,人说错话就会死的…”

    圆灭道:“和尚没有说错话,和尚为何要怕死?”

    御天风幽幽道:“更多时候,人们虽然没有说错话,但依然会死…”

    圆灭冷笑道:“那就一定不是因为说错话而死…”

    御天风道:“想教一个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种,我知道的,就不下百种,想教一个人死的理由更有千万种,千奇百怪,五花八门,随便一种,都足够置人于死地…”

    圆灭不由得笑道:“现在,你想用哪种理由教和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