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工地上有个传言,说陛下为了修筑天枢,将神都附近百姓的农具、铁器都缴来熔成铜浆,这期间一些恶吏更是趁机大肆劫掠,使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而那天枢也因此被诅咒成为不祥之物”。

    “荒谬!”

    武则天捏紧了手中的棋子,大声怒斥道。

    “当然荒谬,因为这个谣言就是凶手四处散布的,这样一来影子杀人这样的传闻不但可以归咎到诅咒上面,还可以让人误以为这一切的诡异事件都是陛下失道所致”。

    白宇玄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一边思考下一步怎么走,一边继续开口道:“至于那杀人的影子,其实很好解释,那不过是一群身手矫健,反应敏捷的刺客,他们用特制的墨汁涂抹身上,再头戴黑纱隐藏在黑暗中,待靠近被害者后踩着对方的影子,并及时模拟被害人的动作,这样就会让被害者一时误以为杀人的是他们自己的影子,此外,由于刺客手中的暗器涂有雪岭噬心虫的毒液,未免误伤自己人,他们所涂抹的墨汁都加入了能解雪岭噬心虫毒的药粉,所以现场都会留下一股淡淡的茶香味”。

    见武则天默不作声似乎仍有疑惑,白宇玄继续解释道:“而且刺客伪装成影子杀人,一般都是趁周围附近并没有旁人的时候下手,而目击者站在远处,由于距离和光线的缘故没能看清,慌乱中自然会本能地误以为是影子杀人”。

    思虑片刻后,武则天微微点点头,伸手落下棋子将棋局继续,也算认可了白宇玄的说法。

    “就算一切都如你所说,徐茂是因为上报的奏章被杀,那凶手又为什么要杀死工地上的监工、侍卫,还有,你们冥捕司的孙玉又是为何遇害?”女皇眼角瞥了一眼正在执棋思考白宇玄。

    “天枢体型巨大,要在其内部留下一个容得下数人的空间不难,难的是如何掩人耳目,监工和侍卫们在工地四处巡查,他们遇害与徐茂类似,都是因发现本应通体实心的柱子被人为的留出空间才被人灭口,至于孙玉嘛……”

    一提起自己曾经的部下,白宇玄的眼神黯淡来:“自赤色风暴案后,朝廷在神都抓捕了大量炙影潜伏在神都的成员,他们被官府追剿,到处东躲西藏,为何在这紧要时刻还要冒险在酒肆与他人会面?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准备与他们勾连密谋大事,孙玉就是在追凶的路上被炙影伪装成影子的护卫所害”。

    “这么说除了炙影之外,这个案子果然还有当年那伙人的影子?”武则天眼角微微抽搐,悬在半空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正是,根据凶手杀人后留下的伤口看,卑职可以肯定,幕后真凶与南诏毒虫案的真凶是同一人”。

    话音刚落,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上的声响打碎了大殿静谧的空气。

    “凶手果然是他们!他们当年谋害先帝污蔑朕,如今又想来谋害朕!”武则天浑身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威压。

    “白宇玄,你说,那与炙影勾结的真凶到底是谁!”武则天捏紧拳头,强忍住一拳将手下棋盘打碎的冲动问道。

    白宇玄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小声道出三个字:乌衣社。

    就在端门行刺案的第二天夜晚,行色匆匆的白宇玄穿过大理寺一道道守卫森严的铁门来到薛瑞的牢门前。

    此时的薛瑞发髻散乱,手戴镣铐,正靠在墙角默不作声,见到白宇玄来到,被镣铐束缚的老宦官嘴角微微上扬冲白宇玄笑了笑,便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没什么想说的么?”

    白宇玄叉着腰昂首问薛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