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礼部侍郎董大人携夫人前来拜访,您见还是不见?”阿绫端来木炭朝火盆里加了几块,说话时偶尔抬头看一看正托着脑袋发呆的沈鱼。

    前两日才在明贤殿给了自己难堪,今日又跑到府上来膈应自己,这礼部侍郎还真会找存在感。

    “不见!”沈鱼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阿努,听见小姐说的话了么?还不去传话!”阿绫回头瞪着院子里拿剑比划的阿努,昨日赵敏拗不过阿努的纠缠,教了他几招“独门”剑法,阿努激动不已,废寝忘食的练习着,只等着过两日赵敏再来时好在他面前显摆一下。

    “好嘞!”阿努嘴上应着,但实际却没有要去的迹象,还是阿绫瞪着眼睛叉着腰恶狠狠地站在他旁边盯着,阿努才收了刀一边擦着一边朝府门去了。

    没过一会儿,阿努又急冲冲的跑了回来,头上沾着未融化的白雪,很是为难的回禀沈鱼:“公主,那董旋说什么也不走,非要见您一面,您看——”

    还没等沈鱼开口,阿绫就没好气的斥道:“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脸见公主,你也是直接打发他走不就行了,还回来跟公主说什么说!”

    阿努没理会脾气越来越大的阿绫,他走近沈鱼,道:“公主,我看他们是铁了心要见您,大雪天的,他那夫人冻得直哆嗦,要不您还是见他一面吧,如果他胆敢以下犯上,我直接砍了他的头给公主当球踢。”

    沈鱼一想到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在她的脚下滚,她就忍不住恶心了一下。

    “行了行了,你去叫他进来吧!”沈鱼不屑董旋的苦肉计,她只是想看看,这姓董的究竟要干什么。

    沈鱼坐在上座,挺直了脊背,俨然一只待斗的公鸡那般昂着脑袋,她都已经准备跟董旋斗上几个回合了,可没想到这董旋竟已改前日的张扬,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畏缩在她面前。

    虽然他本来就犯错了,但这突然的认怂还是让沈鱼有些措手不及。

    “董侍郎这是干什么?”沈鱼睨眼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董旋夫妇二人,也没说让他二人起来的话。

    沈鱼未让免礼,董旋和他夫人也只能乖乖的维持着稽首的姿势,“罪臣携内人前来向公主殿下请罪!”董旋蒙蒙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哦?这我就不明白了,董大人何罪之有?”沈鱼凹着高高在上的气势,从桌上端起茶吮了一口,“且大人乃朝廷三品官员,就如此跪在我这一个名不副实的‘公主’面前,你的同僚见了会如何看你?”

    “公主殿下——”董夫人倏地抬起头来,目光触及沈鱼之时,又猛地低下头去,“前日在大殿上我夫君说错话触怒了公主殿下,今日我夫妇二人特来向殿下请罪,一切但凭公主责罚,只求公主宽宏大量,饶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一家老小的性命?”沈鱼不明所以,自己憋了一肚子火还没发呢,怎么又扯到他们家人的性命上去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旋的肩膀耸了几下,似有呜咽声从他喉咙里传出来,久久地,沈鱼才从他断断续续的话中听出了缘由,“前日我回家后,摄政王突然命李将军来传话,说我与漳州官府勾结私藏了陛下的贡茶,当夜便押了我府上三十口人,说要将我们流放至大漠。”

    虽有疑虑,但沈鱼还是不信这件事与自己有关,“私藏贡品,按律就是斩了你也不为过,但摄政王只是将你流放已是从轻处罚了,你应该去谢王爷的不杀之恩,而不是来求我。”

    董旋解释道:“公主明鉴,就是借我一千个一万个胆,我也万万不敢私藏贡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