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几天老郎中开的药,身上的水痘果然消了下去,现下也只剩下一些红点了。阿珠缩在暖和的被窝里,小手拿着铜镜对着自己照啊照的,一边数着自己脸上的红点还剩几多。

    “阿珠你还敢数呢,钱嬷嬷都说了,数水痘长麻子,你可别等水痘消了,长出一脸麻子来咯。”竹磬儿躺在自己的榻上打趣道。

    “竹磬儿!”阿珠愤愤喊,掀开被窝作势要来挠绿竹的痒。

    竹磬儿非但没怕,还嬉笑起来。引得阿珠立刻上手来挠她腰上的软肉来,竹磬儿便顿时痒得笑出眼泪来,嘴上连连求饶。

    “哎呦,哎呦,我不再说了,好姐姐,好姑娘,饶了我罢!”竹磬儿拉着阿珠的手讨饶,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

    “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拿我逗趣!”阿珠插着腰喊。

    就在二人嬉闹之际,门外已有人敲门催促阿珠去守夜。阿珠闻言悻悻收手,换好衣裳便去了内承运库。

    今夜她守的是库房,除她以外,还有内承运库的宦官小玉子。

    小玉子先前和小冬子交好,阿珠也曾与他说过几句话。如今二人守夜,恰好还能做个伴。

    “小玉子,你知道今夜厂督召的谁侍寝吗?”阿珠好奇问。

    小玉子摇头,“我也不知,只听说生的貌美,比女子还好看呢。”

    听到比女子还好看,阿珠莫名想起了那夜在平西湖遇到的怪异男子。

    虽是阴气森森的,那脸确实生得极为美貌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都生了些许困意。阿珠便站在门口打着盹,那边的小玉子也已经坚持不住地坐在了门槛上贴着墙打瞌睡。

    到了下半夜,忽听不远处厂督的院落传来人的叫骂声。

    阿珠瞬时惊醒,只听到曹良喜尖声尖气地喊。

    “厂督吩咐了,你们今天务必把那侍监给抓回来,若是抓不到,通通都得去领罚!”门外一个尖利的嗓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分外清晰,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鸡。

    阿珠竖着耳朵,也仔细听了一会儿,差不多听出了事情经过来。大致便是今夜给厂督侍寝的宦侍将厂督伤了之后便跑了,现下厂督恼羞成怒要抓人,正派番役四处找着呢。

    “这人胆子可真大,连厂督都敢伤。”小玉子也被吵嚷声惊醒了,不禁咂舌,面上虽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颇为幸灾乐祸,“不过厂督这回总算踢到硬子儿了,真是活该!”

    阿珠也觉得王吉祥挺活该的,害死了那么多人命,遭报应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