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见此,盈盈行礼道:“妾身先行告退。”

    “昭姬就在此处听听也是无妨,日后也便于教导学堂内的学子。”吕布笑道。

    蔡邕的嘴角动了动,但是看到女儿满怀期待的眼神,他只好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在他看来,女子相夫教子即可,无需太多的才华,偏偏自己的女儿博学多识。

    蔡琰小心的打量了蔡邕一眼,乖巧的站在了吕布的身旁。

    “恩师,学生在河内之时,曾见到很多不好的情况,如乡里的三老、蔷夫、游缴,甚至是亭长与贼寇沆瀣一气,为了从贼寇的手中获取利益,不惜一切手段,不少百姓因此而流落他乡,此类情况,在治下定然还是有很多的,并州虽然一直致力于铲除贼寇,但是涌入并州的难民如此多,仍旧会有穷凶恶极之徒铤而走险,最让学生担忧的是,地方官员仗着官职在身,不顾百姓,欺压之事,更是寻常,若是县乡亭如此,岂能让百姓真正的安定,还请恩师为学生解惑。”

    蔡邕沉默良久叹道:“为师也知晓奉先是真心为了百姓,否则也不会有那番惊人的水舟之论,自古以来,君王皆是注重百姓,但是下面的官员真心为民者却是寥寥无几,更多的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若是在其他诸侯的治下,这样的事更是屡见不鲜了,然而这种制度已经延续了数百年。”

    “欲要改变,何其难也。”

    蔡琰也是目露沉思之色,她读过的书很多,但大多也是如何治理,若是一个地方上的三老等人联合在一起,就算是并州的政策再好,百姓也不能得到任何的实惠,欺上瞒下,就是他们行为的最好诠释。

    “恩师,学生想在各郡、县、乡设立监察机构,专门负责清查官员中的宵小之辈,不知恩师以为如何?”吕布缓缓道,这个想法他已经酝酿很久了,地方官员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侵害百姓的利益,皆是因为缺乏有力的监督,似郡守以上的官员就收敛了很多,主要是因为在暗中有督察府的存在,他们可不想被督察府请去喝茶。

    “夫君此计虽好,但这些负责监察的官员到了地方之后,岂不是处处受人排挤,难以长久。”蔡琰道。

    蔡邕也是点了点头,打内心里,他是不想要改变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的,郡县乡亭,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若是擅自改变,定然会引来儒生的口诛笔伐,且明目张胆的改变大汉的制度,在外人眼中就是有不臣之心的举动。

    “学生亦是想到了这一点,恩师应当知晓在并州有督察府的存在,他们负责监察官员不法,若是地方上负责监察的官员,只是听从督察府的命令,而不归于地方官员呢。”吕布道。

    蔡邕皱眉沉思,不可否认,吕布的方法的确很好,督察府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是督察府在并州很神秘,连办公的府邸都没有,至于说督察府内有什么人,寻常官员更是不知道的,督察府可以说是悬在吕布治下官员头上的一柄利剑,诸侯只知其名,却不知督察府之人,倒也没有落人口实。

    “奉先此策虽好,但是到了地方之后,难保这些官员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而相互争斗。”蔡邕道,一旦地方官员突然多出来一支,势必会引起当地官员的反感,这些负责监察的官员也会承担着巨大的风险,监察的官员和地方上的官员相互监督倒也好,一旦他们互相争斗,就极大的影响到了地方。

    “夫君可以设置一个机构,负责惩治监察官员中的不法之徒,如此则监察官员和地方官员定然不敢胡作非为。”蔡琰道。

    吕布眼前一亮,他考虑的是让督察府和地方官员互相牵制、监督,从而能够避免更多的不法之徒,若是有这样的存在的话,地方官员和督察府的官员也不敢肆意妄为了,督察府就相当于御史,虽然这种制度会有一些弊端,对于当前却是很适用的,至于说以后会暴露出什么样的坏处,及时纠正便是,他可没有汉朝官员那种祖宗之法不能改变的念头,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往的制度肯定会暴露出种种的弊端,这个时候不是想着去维护旧的制度,而是如何改变,才能让弊端被消除。

    “昭姬真乃为夫的贤内助。”吕布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蔡邕就在身旁。

    红晕再次攀上了蔡琰的脸颊,低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蔡邕一眼,见蔡邕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放下心来,心中也是欢喜不已,能够为吕布解决问题,对于她而言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了。

    “此机构可名为巡察府。”吕布想起自己在河内曾以河内巡察的身份行走,直接将名称定了下来。

    “奉先可曾顾及过祖宗的制度,大汉数百年来,历代帝王皆是循规蹈矩,不敢违背祖宗之法,而奉先在并州设置督察府,就已经是超脱了大汉的制度,若是圣上得知,定然会降旨责问的。”蔡邕叹道,他何尝不知如今皇室的影响力在诸侯间越来越少,比如军中,各种名号的将军层出不穷,这些都是违反制度的,诸侯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在遵守大汉的规矩,却也在改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