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顺躺在床上,赤裸着上身,正在酣睡。在他不远处,穿着睡衣的程贞正坐在那里,翻看着他的笔记。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会儿像是在笑,一会儿像是在哭;一会儿满是凝重,一会儿又显得有些轻佻。

    看到某段内容之后,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来,放到了一旁,正在沉睡的,罗顺的喉咙上,仿佛想要割开它一般。

    但在片刻之后,她的眼中显出恐惧,把匕首丢到了一旁。

    罗顺依旧在那里酣睡着,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程贞把匕首重新捡起来,藏到抽屉里之后,又拿起罗顺的笔记来---她看的是一些有关当前局势推演的内容。

    &a;lt;人要做的事情是无限的,而精力是有限的。以有限的精力去做无限的工作,必然会招致某些负面效果&a;gt;

    “最近,这位蒲先生以自己的行动完的证明了精力论中的这一理论。这位老爷子,明明是个黑帮头子,却不好好经营他的黑帮,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到了宣传、交际...这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的工作上。”

    “黑帮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欺压良善、欺软怕硬、利用法律的弊端与漏洞、官方的精力不足,来钻点儿空子的下三滥。”

    “而任何狂妄到想要跟正常政府讨价还价的黑帮,其结果都只有一个:像臭虫一样,被捏死。更不用说,是我们这种强势到打算吞天食地的政府了。”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这位老先生勇气?是他过往的经验与积累,是那位静茹女士?还是说,他背后的势力?”

    “如果做这样一种设想---他并没有打算赢,而是在用自己这些手下的性命进行尝试,尝试用什么样的方法对抗我们更合适,能给我们造成多大损失....”

    “会是这样吗?如果这种假设是准确的,那他的某些行为就比较容易理解了。而那些外地记者的行为,也就有了更好的解释。”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倒是简单了。把这一点宣传开来,这位蒲先生的手下们就会变成他的敌人,所谓的‘众叛亲离’。”

    “但是,这样一来,虽然能获得暂时的胜利。但之后,却需要容忍这些黑帮的存在了。再动手收拾他们,会被形容为‘内部清洗’、‘过河拆桥’、‘自己人杀起来比外人还恨’。”

    “以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在斗争的时候,为了确保胜利,却团结了很多的、甚至没必要团结的人。而在胜利之后,这些人大肆掠夺胜利果实的时候,对他们的打击就遭到了反对。”

    “从长远来说,那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人,还是让他们彻底当敌人比较好。反正,他们很渺小,也造不成什么危害。”

    翻到这一页的时候,本来表情已经放松了一些的程贞,表情再次扭曲,身体也再次颤抖起来。

    也难怪她会这样。这是又一次的矛盾,在看到前面的评价后,她也许已经决定完投向汉国政府一方,静待胜利了。但是看到后面这一段,却又发现,对方并不会接受。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便是此时她要面对的处境。也难怪她之前会露出那种眼神,会显得恍惚....

    袁森正这么想着,便听到面前的程贞发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