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强洗干净最后一个碗,擦擦手,做出了要跟妻子长谈的架势:“那你倒说说看,怎么个投资法?你可别忘了,股票一塌糊涂,我们局的老孙他们都急得要跳楼了。”

    陈凤霞将干净碗放进橱柜里,直接跳过选项:“谁跟你说股票呢?我是说买房!”

    郑国强立刻“啊!”,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碰到个人就拉着人家买房啊?”

    好,拉活动中心的老头老太太们,拉医院的医生护士,拉公安局的警察,那叫钱放着也是放着,反正要贬值,不如拿出去投资。

    拉明明同学的爸妈,拉工地上的农民工,那是切实解决户口问题,叫做刚需。

    这两者都没问题。

    可要让下岗工人买房,这不是胡扯蛋吗?

    人家又不是没地方住,人家也不是钱多烧的,为什么要买房?

    陈凤霞眼睛一横:“我怎么鬼扯淡了?你刚才不也说了吗?他们下岗的时候是被买断的工龄,有几万块钱。这钱不用来买房,你让他们干什么?”

    郑国强不假思索:“这钱当然是用来做买卖了!不然买了房子以后,房子是能吃还是能喝,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陈凤霞冷笑,这人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好像当初他从社办厂出来的时候没做过生意一样。

    按道理来说,那会儿才90年代初,做生意的人更少。他先前跑供销还积攒了点儿人脉,比起大部分人,他可以说具备不小的优势。

    结果呢?结果大过年的债主堵上家门要账。

    这天底下又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做买卖。

    再说了一个厂的人都下岗了,周围人都没钱。你就是卖个小吃,除非走得远远的,否则谁有钱买你的吃的?

    这人走远了,吃饭的家伙什又要安置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事情一旦要落实到实处,抬眼看处都是难题。

    郑国强哑口无言。

    他自己做过买卖,吃过亏。就连摆摊子卖小吃都得他老婆带着,否则碰上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现在他找不出话来反驳妻子,就只能盯着一点:“可大家都得生活呀,总不能像蜗牛一样背着房子到处跑吧。”

    陈凤霞想敲丈夫的脑袋:“我的老天爷,你卖了这么多套房,前头说的话现在全忘光了。买到的房子就是自己不住,不能租出去吃租金吗。就算一个月租个一百五,那也是固定进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