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夙想着,一道黑影从她身后掠过,她定了定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并未回头,顾自朝前走着。

    她记得,任梦西曾说过,一种势力已是侵了深州城大半,任梦西这么大费周章装病八九不离十与此有关。

    柏夙才来半月,对各路皆不熟,突然让她去城郊,不问人定不可能。可身后有人追,若要让身后的人知道自己不知城郊在何处不是露陷了么。

    柏夙抬眼,正巧看到一年过八旬满头素发的老婆婆,她的手肘处挎着的篮子中正放着数卷黄纸和几只金色的纸元宝,“当真是上天显灵……”看着她踉跄的动作,柏夙上前一下扶住了她。

    “老婆婆,你没事吧。这么凉的天气,怎么一人出来?”柏夙明知故问道。

    “我是去祭拜家人,今日是我儿的祭日,家里再无他人,我不来就没人来了。”老人叹了口气,说道。

    “正好,我亦有朋友祭拜,我扶着您一道去吧。”

    听了柏夙的话,老人哀伤的情绪虽未减半分,但还是道了不少声谢。

    这一路上老人同柏夙讲了好多,柏夙大半注意力都在身后人之上,但老人所说的话她也没舍一字通通听了进去。

    旁侧的老人是老来得子,将将六十才生的儿子,小自己十余岁的妻子也在儿子出生时走了。他还未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儿子便也在去年因意外而去了。

    听完老人的话,柏夙不禁有些唏嘘。看着老人的状态,柏夙亦想到爷爷。若自己大哥二哥都不在,他该过得如此?怕不会比面前的老人好到哪里去。一想到此处,柏夙的头便开始疼。

    “现在最要紧的完成我交与你的任务,能不能不要想其它的事?”

    柏夙咬了咬双排牙齿,道了声好。走了不久,便到了城郊,一出城,柏夙便感到阵阵荒凉,看着前方生的比人还高的杂草,背后亦阵阵发寒。

    柏夙拨开遮住视线的草,躬身给老者让了一条道。避过高草又走了不到半柱香,一座座荒碑没入了柏夙眼帘。

    柏夙环顾了一周,粗瞧了瞧每座碑,长眠于此姓氏都不相同,看起来这并不是家坟。老者将篮子放到前方泥泞的地面。

    柏夙朝前走着,目及四方的墓碑,终是在最后见到了那座无名碑,柏夙半蹲在地上,拨开了前方的杂草,想寻寻有无香炉,可香炉她是没见到,见到的却是一柄合着的红伞。

    见之红伞,柏夙吓得连退了两步,“少庄主……”

    柏夙本是想通心跟问问任梦西,不想身后忽传来的一阵温热将之她的计划打了断。柏夙浑身一凛,转身劈向了身后之人。

    柏夙若疾风的手刀被挡身后之人死挡了住,她本该叹息,可见到人后之人面貌,柏夙确是深感幸亏,“袁公子……”

    听到袁公子这三字,另一头的任梦西表情略有些凝重,似是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