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悲鼎大师的心中业已断定,发生在藏经阁里的打伤戒律院执法僧的事件绝非偶然,而是一起早有预谋的叛乱。为今之计,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快刀斩乱麻,抢在叛逆之徒未成气候之前一举荡平,否则难保不会越闹越凶一发而不可收拾。

    更令他头疼的是四大神僧中的空鼎大师、金鼎大师和洞鼎大师先后圆寂,硕果仅存的玉鼎大师一直都在闭关修炼,现在寺中已经找不出位真正可以做到一言九鼎的主事之人。如果自己不能够当机立断,即使最终挫败了这起阴谋,慈恩寺仍不免元气大伤人心向背。

    缁衣老尼姑见状有些发蒙,忙问刁小四道:“徒儿,这可如何是好?”

    刁小四心里也有些发虚,安慰道:“师傅不必担心,一切老和尚都是纸老虎,难不成他真敢把咱们几百个人统统摁倒关进大牢?”

    “就是这小贼秃!”对面戒律院众僧阵列里,突然跳出个满脸包得像木乃伊般的女尼姑,正是趁乱逃回崇信峰的慧安女尼,恨恨指向刁小四道:“先前就是他胡言乱语,说我长得千沟万壑八面漏风,灭绝人性像块烂菜皮;还说要我脱光衣服请各位戒律院长老看个明白,必定是喜闻乐见明察秋毫……”

    霎那之间崇信峰下鸦雀无声,悲鼎大师脸色发紫,嘴巴动了动连一二三也是不能数了。

    无论和尚还是尼姑俱都呆若木鸡,看着慧安女尼和刁小四,大脑系统彻底崩溃。

    苦鼎大师连声念佛,一双袍袖瑟瑟抖动,目光如电紧盯刁小四道:“罪过,罪过,你还算是出家人!”

    刁小四心想老子原本就没想出家,要真做了和尚那才真是罪过。

    但看苦鼎大师动了真怒,他多少也有点发毛,立马转头冲着肥猫茫然而委屈地问道:“大师兄,你不是教我说话要充满哲思禅意幽远,要有呵佛骂祖之风么?”

    肥猫呆住了,感觉自己从此以后都不会再爱了。

    苦鼎大师冷喝道:“小和尚,我看你年幼无知,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刁小四喜道:“大师不愧是慧眼如炬的得道高僧,一眼就瞧出我受人胁迫言不由衷。实不相瞒,小僧睡觉时突然有个老和尚托梦,非要我代他向诸位长老求教几个问题。诺,我怕梦一醒就会忘,赶忙用纸笔全部记了下来。”

    他从袖兜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打开,念道:“无言问苍天,未语泪先流……嗯,我是原文照读的。一问绝金师太究竟因何而死?二问谁人窃据贫僧肉身?三问圣严法杖现在何处?四问金鼎师弟为何杀我……”

    “孽障!”悲鼎大师忍无可忍怒声道:“佛门净土焉能容你信口雌黄?!”

    刁小四嘿然道:“你怎么晓得我是信口雌黄,有种就叫那个假玉鼎和尚出来,我教你怎样辨明真伪!”

    慧安女尼对刁小四恨之入骨,料想有百多位戒律院的执法僧在前,又有苦鼎、悲鼎两位大师坐镇,给这小和尚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犯上作乱,当下拔出剑叫道:“小贼,我让你满嘴胡柴,看剑!”

    刁小四往缁衣老尼姑身后一缩,喊道:“大师兄救我!”

    谁知肥猫把脑袋偏到一旁,懒洋洋地合上眼皮,这回哪怕刁小四被捅成马蜂窝也绝对不救。

    说是迟那时快,慧安腾空纵剑,明晃晃的剑锋直刺刁小四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