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还欲再说,身后的段冥却悄声拉了拉我的袖口,凝眉向我摇了摇头。眼看段冥亦不愿我多言,我也只好强忍心中不平,转首再看战局。

    却见白晓寒出剑后竟然逐渐扳回了适才姬萨容的压倒之势。纵使对手一把玉裳剑舞得百转千回,他那兵刃却也奇特——只见那柄长剑体长五尺,径自比姬萨容的玉裳神剑还要长出许多。

    除了剑身奇长之外,那剑还有一处古怪,便是楠木剑柄末尾那缕绳穗,百余根穗丝均是一如姬萨容玉裳剑般的柔软金属,闪着诡异的青色光芒。

    数十招拆下,饶是姬萨容的剑招千变万化,奈何白晓寒的剑实在太长,只要圈圈环住主人,那玉裳剑便无论如何再近不得白晓寒半分。

    “这是什么怪剑…”身后段冥喃喃疑道,“竟像是玉裳剑的克星一般。”

    却见那头姬萨容愈打愈急,心思渐乱,一招缓了瞬息,那长剑的穗丝便已悄无声息绕了上来,犹如触手牢牢缠住了她持剑的右手。

    白晓寒得了手,凶光乍现,剑锋一转便直直向姬萨容刺去。一发千钧之际,夜风拂起挡在姬萨容眼前的碎发,我竟惊讶的看见了一个如鬼魅般的妖曵笑容,那笑容在月光下是那样的诡异可怖。白晓寒似乎也被对手的笑容摄住,手上出剑便不由偏了半寸。

    却见那头姬萨容抓准时机,遽然出招,左手冷不防向前一甩——一缕艳粉色的轻烟倏地从她的云袖中直直喷向白晓寒。

    后者一声惊呼,急忙掩住口鼻连连向后跃开,奈何还是不小心将那古怪的艳粉色轻烟吸进了些许。我定睛望去,月光下白晓寒原本一张惨白的脸此刻竟迅速泛起层层红晕,就连原本敏捷的步法一时也变得有些虚软无力。

    “那是…”我瞠目结舌,“…**吗?”

    未听段冥回应,彼头姬萨容已然再度欺至白晓寒身前,玉裳剑呼啸甩出,直直便游向了白晓寒的喉咙。

    后者早已怒火上头,再顾不得其他——只见白晓寒腕上陡然一转,在那长剑剑锋掉转向后的同时,剑柄尾端的穗丝倏地飞向姬萨容,将玉裳剑紧紧缠住。定睛细看,那飞出的一缕长穗首端却系着一根极细的银色丝线,由这一头白晓寒手中的剑柄牢牢牵着。乍见这一奇巧机关,我便猛然想到了仇翁的九曲魇凩斩。

    想来这长短自如;游移多变,便是他们辟水旗武学最上乘的奥义了。

    未及多想,那头白晓寒已牵住了姬萨容的宝剑,猛的向后一扽,姬萨容虽然一时也被那古怪长剑的机关唬住,反应却机敏依旧。腕上灵巧一抖,便绕开了缠在玉裳剑上的穗丝。

    二人卸力,俱是向后一跃。姬萨容轻旋之际,却见白晓寒再度猛甩剑柄——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倏地从那缕穗丝中飞速脱出,直直刺向姬萨容。后者惊闻风声,奈何身体尚未落地,距离又实在太近,只好以臂相挡,生生便被那根银针刺中了手肘。

    “好小子,阴招倒不少…”姬萨容落地后踉跄两步,怒极冷笑,“看我不——”

    我惊恐的看见她的面容变得紫胀,抡起玉裳剑才要冲锋,脚下竟忽然一软,身子便歪向旁边,拄着佩剑险些摔倒。

    夜风拂过阴云,月光下澈。适才还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个人,此刻竟缓了声息,紧紧抓着兵刃吃力的立在远处。眼中对彼此怨毒的怒火犹未熄灭,却只剩下了细弱而局促的连连喘息。

    心脏陡然一缩,遥望姬萨容布满血丝的迷离双眼,我突然想起了记忆中那根熟悉的细小银针。不错,一定不会错,那日在寰亲王府被绑受辱,遗失訇襄剑,便都是拜这小小的银针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