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缓脸上的笑容慢慢凝结,目光望向主父。

    “主父,你既引以我为知己,又何必明知故问。”

    赵雍举起酒囊,“是我失言,该当罚酒。”

    言罢举酒灌喉,一口将剩下半袋喝的滴酒不剩,将酒囊转过往地上摇了摇,笑着看向楼缓,示意喝空了。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赵雍从桌下掏出两袋酒,递给了楼缓一袋。两人也不急饮,而是慢慢喝着说话。

    “在那可好?”

    楼缓放下酒囊,苦笑道;“那要看你问的是哪方面了。”

    “如果说的是享受方面,那我身为赵国的代表,秦国怎敢怠慢于我。毕竟主父您的数十万精锐就高悬秦人头上,得罪赵国的蠢事,芈太后还做不出来。所以我在咸阳吃好住好,过的是王侯都比不上的生活,美酒佳肴,金钱女人,只要我想要的,秦人都会满足我,因为谁不知道我就是主父你在秦国的脸,得罪我的话就等于得罪主父您,得罪整个赵国。”

    赵雍“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在咸阳的日子过得逍遥无比了,想我两年来风餐露饮,南北奔波征战。你这生活过的,连我听了都要嫉妒了。”

    楼缓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语气淡淡的说道:“主父你说的轻巧,可真的让你过上了这种生活,恐怕你一天都待不下去。相比较起来,我到更喜欢跟着你四处晒着烈日、顶着狂风,策马在草原上尽情的奔驰。不用穿着这劳什子的衣服,整天装腔作势的拜来拜去。”

    赵雍默然,好一阵子才开口说道;“辛苦你了。”

    楼缓苦笑,“有什么好辛苦不辛苦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效忠于主父你,自然至死不弃。”

    “只是我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想当面问你?”

    “哦?”赵雍侧着脑袋,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说来听听,且看看你想什么?”

    楼缓看着赵雍,面色有些凝重,缓缓说道;“主父,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派我前往秦国为相,无非就是想插手秦国的内事,为你通风报信。可这一年多来,我非但没有传回任何对赵国有利的消息,就连秦国对待赵国的态度也是日渐生疏,可你却从未派人质问过我。我心中当真好奇,难道你就没有起半点疑心吗?”

    “有。”赵雍直言不讳的说道。

    “不少人曾经怀疑过你被秦人所诱,心中忘了赵国,忘了我们当年的约定。可是我却知道你楼缓是什么人,你若是会背板赵国,那天下间就再无可信之人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赵雍向来如此。既用你楼缓,又岂会中途生疑。我想你在秦国定是不得施展,所以才久久未有消息传来。”

    楼缓面色平静,眼神中却不经意的流露出些许感动。

    “主父,你猜的并没有错,自我上任秦相来,手中之权被芈太后完全架空。她心知我是赵国的人,所以根本对我没有半点信任,之所以仍然让我担任秦相,无非就是安抚赵国,不让秦赵的关系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