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回过头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车厢,顿了顿道:“我带回去亲自看押!”

    宁家的房子就在离村口最近的东面巷中,林砚在村口将兄弟几人解散后,便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晃到家门口。

    一到家门口,林砚“吁”了一声勒住缰绳,那红鬃马这会倒听了他的话,乖乖地停了下来。马一停,后面的车也就跟着停了下来,而坐在车里的谢横玉被这么一摇,这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撩开窗帘望去,伫立于眼前的是重重叠叠的高山,这些山峰绵延不绝连在一起,像是臂膀一样将他脚下的这块山坳拥在怀里,山坳上零星散布着几户人家,有袅袅炊烟从那人家的烟囱中缓缓飘出,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鸡鸣狗吠的声音。

    谢横玉见过繁花似锦,见过歌舞升平,却从未见过这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祥和景象。

    没有权力的倾轧,没有肮脏的交易,只有最纯粹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他好像从未拥有过……或许曾经有过,但终究还是如花谢于枝头,流沙逝于掌心,最终也消逝不见了……

    谢横玉收回目光,缓缓地闭上眼睛。

    “喂!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呢?”刚闭上不一会,就被林砚的声音给吵醒,他皱了皱眉头,又睁开眼睛朝外面看去。

    两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孩蹲在篱笆外面鬼鬼祟祟朝里面看着,而那篱笆墙上有个洞,另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同龄小孩从那个洞里身手敏捷地钻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抱起院子里的一垛干草,又极快地从洞里钻了出来。而他们周围的地上,放着这样两三垛干草,显然是刚刚偷出来的。

    原来是几个偷东西的小孩。

    而这几个小孩偷的,正是林砚家里贮存用来喂牛的草料。

    林砚瞧着那几个小孩将他家的草料一垛一垛的往外运,瞬间冒了火,他从马上翻下来,快步走过去,一把提起那正偷草料偷的欢快的蓝衣小男孩。

    “阿壮?是你!”林砚像提小鸡仔一样提起阿壮,质问道:“谁叫你来偷我们家的草料的?你爹还是你娘?”

    阿壮被林砚一顿吼,早吓的眼泪汪汪,抬头一看林砚正一脸凶悍地看着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眼泪鼻涕直往外冒。

    林砚见阿壮开始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将阿壮放了下来,转身朝着其余两个被吓得呆住的小孩问到:“你们是跟着他来的?”

    “嗯嗯”两个孩子呆呆地点了点头,林砚回过头:“我再问你,为什么偷东西?”

    “再不说,我抓你去找你爹娘,叫他们好好收拾你!”说着,林砚便要拉着他去见爹娘。

    阿壮一听到林砚要带他去找爹娘,吓得直摇头,连忙哭着道:“我说!我说!林砚哥哥,别告诉我爹娘。”

    林砚停了下来:“你说,我听着。”

    阿壮拿冻得紫红的小手胡乱擦了把眼泪,抽泣着道:“我家的母羊生了羊羔,没草吃没奶水,小羊喝不到奶快饿死了。我们这才想着偷草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