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这什么时候正宗的话权人交到了你的手上!”

    旁宗的三叔伯忽然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的指着谢星洲,那副样子咬牙切齿,十足的恨意丛生,看得谢潮面色一怔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甚至往后退了几步,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也不想在这腥风血雨遭受着谢星洲的雷霆打击,更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先前搞出了一码子事情的时候他已察觉到自己恐怕惹上了这位正宗小叔,此刻更恐被对方恨起来。

    “三叔伯想要说什么?”

    谢星洲冷不丁抬起眼,面容中不知不觉敛起先前那一副慵懒转,而换上了一种冷冽,强者之间的气势萦绕在其中,正堂内的空气正在凝固,一瞬间从一派和睦到剑拨弩张。

    “我是正宗长子,手中握的是正宗的命脉,身上背负着正宗的责任,我这身份难到还不够格吗?”

    男人勾了勾嘴角,一抹嘲讽肆意而出,眼神里的阴沉愈发如实质,不轻不重地环视着周围一圈,堂内的正宗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反驳一二,而谢宏伟也坐的板正自然,没有一丝气愤。

    谢潮顺着男人的视线也跟着转了一圈,气势如虹的正宗长子身上拥有着身处高位上的自信,他忽然发现从前自己对谢星洲的了解知之甚少,那些自以为是的熟悉不过是浮在表面的花拳绣腿,到底算不得什么。

    从前的判断错了很多,他们无一例外拿着谢星洲作为对手,却都低估了高位上的掌权者如何以三言两语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不需要生气和愤怒来表达不满,因为大抵旁人的生死根本不值得费心,如同碾死一只蝼蚁,十分容易,自然不必煞费苦心,筹谋一二,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不屑和讽刺,这样的高度令他仰望和羡慕,沉睡在心底里的不甘心一瞬间从头灌到脚,仿佛在互相与理智追逐。

    谢方礼不动声色的观看在旁,连一丝影响都不曾落下,如今旁宗不知死活的想要拿谢星洲开刀,那么自然就要受到来自正宗的愤怒。

    这十二年来他看多了谢星洲的狠辣手腕,处事果断老练,行事作风令人惧怕,眼下这点不过是云云。

    谢潮一双眼始终落在谢星洲身上,紧盯着他的动向,这之中不光是他如此,在座其余旁宗的叔伯都在默默的打量着年轻的掌权者,似想从他那张冠玉的面容中,窥得一丝破绽。

    谢星洲垂下眼眸,心底下意识冷笑了一声,这一声枪响后旁人多的都是估量和忌惮,也正好落定了正宗的意思,他们正宗这一次势必不会空手而归。

    男人淡瞥了窗外一眼,眸中匆匆掠过极寒,而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恍若无形间的压迫感顺势而来,三叔伯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旁的旁宗都在等着他傻傻地赴死而去,坐享着踩着他尸体上位的心思。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要以和为贵。”

    谢宏伟适时地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三弟坐回去,谢方礼也示意着谢星洲切莫再擅动,而自己的儿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至,气势一旦开启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而眼下谢星洲那点耐心也消耗殆尽,再无继续下去的心思,他上前微微颔首,不疾不徐道:“晚辈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先告辞而去,长辈见谅。”

    话音落地,男人高大的背影快速走出正堂,谢潮看着正宗小叔丝毫不惧任何一人的表现,暗自握拳,这站在顶端的乐趣果然是极致的,让人不由地想要得到,甚至想要超越而去。

    “具体的事宜还是需要我们这些长辈商讨,反正星洲有事,就不必拘着他在这里听着了。”

    谢方镇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慢悠悠地开口,示意剩下的人继续商讨丧礼的细节,旁宗不再挑毛病,无人再去多嘴一问,这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谢潮默默地想着谢星洲的表情,从头到尾的那副淡然之中,他看见的只有“权势”二字,哪怕就算他做的事情再荒唐也自有人站在他那一边帮着他占住理,他不需要如自己这般苟延残喘,左右逢源,阿谀奉承,自己做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他都不需要自己来做,他只需要招招手,自有人拉力为他处理一切。无论谢星洲做什么,只要他是正宗的话权人,那么他就是正宗的神,无人可撼动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