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手是卫将军何允的庶子,今年刚满十四,少在外面走动,难怪谢朗也从未见过此人。

    但经历这样一场闹剧,他对何家的印象更坏,且二皇子忙着给母家的兄弟善后,谢朗便名正言顺地告了辞,和九畹一道去寻女儿。

    刘茨心里苦。

    谢朗在朝中是出了名的难见、难约,这么一个大好的拉拢机会竟被白白浪费了,他恨不能当街踹死这不成器的纨绔表弟。

    但,他也深知,手掌兵权的舅舅最疼子女为了日后计,刘茨还是尽力压制住心内的火气,微笑着留在现场,给何家人擦屁股。

    “阿璇呢?”见九畹独自从文玩店里闯出来,慌不择路,谢朗不由皱了眉。

    “君侯!女郎女郎她不见了”九畹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脸色煞白,“我们说好了,婢回去送绢帛,女郎便在店里等,可刚刚那老掌柜说,女郎一早就离开了,似是一个人往西边去了!”

    谢朗一凛,他把马绳往路旁的柱石上一系,亲自进屋询问,再出来时,面色十分难看。

    “他们说得是实话。”

    谢朗道,“先找找看,若无结果,我再去联系京兆尹。”

    袁代粗粝的指头,一下下地拂过阿璇的面颊。

    他的动作徐缓,不带半分旖旎,却也没有多少柔情。

    阿璇竭力调转视线,目光从眼前那处棱角分明的下颚垂落,刚好对上了三儿那双水汪汪的狗狗眼。

    三儿瞧着她,再瞧瞧自己的主人,眼神里流露出希冀、羡慕,以及一丝丝的嫉妒。

    阿璇忽然想笑,又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哀。

    这一刻,她觉得,被他夹抱在怀的自己,也不过是和三儿一般向他争宠的玩物——喜欢的时候,便被那人高兴地爱抚两下;厌恶的时候,再被那人嫌弃地磋磨几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一开始,她就只想着用自己重生的优势,来保住谢家啊!

    或许,从宫宴起,从沧池畔的梅林里,从她傻乎乎地选择靠近刘岱开始,便是大错特错。

    能做成帝王的人连心肝上都是生了七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