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河生打小就对军队充满了向往,一朝来到别庄,安居田园,他曾郁闷了好久。

    直到,他在那个夏天看到前来避暑的自家女郎。

    小小的女郎,白得好像一只冬天的雪团子,在热辣辣的大太阳底下仿佛闪着光,让人看了都担心她会不会被晒化。

    而且,她美得简直让人自惭形秽。

    见了她以后,河生再也不三天两头地说要回西北了。

    武艺,他可以和自己的阿父学;军略,他可以自行翻阅谢将军送他的那套《孙子》。

    只有她就算一年当中只有一个夏天能同她见上面,他也甘之如饴。

    河生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跟着九畹,迈进了阿璇的房间。

    屋子里不知熏得是什么香,味道一如既往地清冷,却又着实好闻得紧。

    绕过屏风,他方一抬头,就见了梳妆镜前的自家女郎。

    女郎长大了。

    去年来时,她的眉目间还有些幼嫩,今年的她,却像枝头的花蕾般,一朝盛放。

    她身上只披了一件秋色的长袍,长长的乌发斜拨至一侧颈后,一身打扮似是将要入睡了,可即使这般衣冠不整、发不成髻,却显出她的乌发更檀,肤白如玉,让人移不开眼珠。

    直到九畹轻咳一声,斜睨了他一眼,河生脸色通红,顿时不敢再看了。

    他赶忙垂下头去,道,“女郎”

    阿璇知道他办事稳妥,能这么晚找过来,定是那人有什么不好了。一念至此,她忙道,“他怎么样了?”

    河生摇头,“女郎,那位侠士的伤口不流血了,可刚刚发起烧来,全身滚烫,神志不清似是,不大妙!”

    说着,他的神色凝重起来,道,“储医师便住在县城附近,我想派人去请他过来。可方才又听父亲说,傍晚时分,邻近的县上来了不少陌生的游侠。此时出门,我实在是担心会暴露行踪。”

    “因拿不定主意,想请女郎帮忙定夺。”

    袁代的事情,阿璇一早便已和别庄的各位交待过。她只说袁代与谢家的关系匪浅,此刻这人遇难,谢家无论如何也要帮衬到底。众人知道事情重大,亦都是严阵以待,紧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