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荣音清亮的眼眸带着几分讥讽,荣二姨太讪讪地咧了咧嘴,“你这孩子,怎么还记仇呢?”

    荣音凉凉一笑,随手又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淡淡道:“我这人一向记仇。以前年纪小,没有反抗的能力,便只能忍气吞声,任由人家打来骂去。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口气我是忍下去了,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如今既然转到我这里来了,但我当然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

    以前她就说过,要么就当时将她折磨死,别让她缓过这口气,一旦让她活过来,她一定将他们一个一个的都咬死!

    荣二姨太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脏一突突,脸都吓白了。

    也顾不上吃橘子了,她僵着脸,一把握住荣音的手,颤巍巍的像个老太太,“荣音啊,以前……都是我们不好,委屈你了。你阿娘的事,我也有责任。我是受了大太太的挑唆,生怕晓娥她生出个男娃,跟我儿荣韦争地位,所以才推波助澜,见死不救。可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不是?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荣音脸色沉下来,听听这话,多么叫人生气。

    她抬眸,冷冷的视线射过去,嘴角透着十足的嘲讽,“你可以见死不救,却要求我不能见死不救,凭什么?”

    凭你们脸皮厚,凭你们心眼小,还是凭你们脑袋蠢?

    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荣二姨太尴尬地将手缩回去,眼眶又开始滚下泪珠,用手帕捂着脸,哭嚷道:“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一个小家小户出身的穷绣女,比不得大太太的名门出身,比不得老三的矫揉造作,更比不得你阿娘的清丽无双,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给荣家生了个儿子,才有了一席之地,可现在这儿子也要没了……”

    荣音波澜不惊地吃着橘子,淡淡道:“你儿子还没死呢,不用急着为他号丧。”

    二姨太眼泪止了止,继续哭道:“可是那巡捕房,哪是人待的地方啊?韦儿他细皮嫩肉的,从小到大我都不舍得他磕着碰着,一直没让他吃半点苦、受半点罪,如今可怎么得了哇?你那个老不死的爹就知道忙着赚钱,对儿子不闻不问的,韦儿可怜啊!不然,你把我送进去吧,我来蹲班房,把韦儿换出来。”

    荣音轻讥道:“你当巡捕房是什么地方,你想进去就进去,荣韦想出来就出来?”

    将最后一个橘瓣吃完,荣音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二太太,我奉劝您一句,慈母多败儿,荣韦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作为母亲,您有很大的责任。这次,干脆就让他好好在里面受点苦,知道点轻重没什么不好的,兴许经此一事,他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呢。天快黑了,我就不留您吃晚饭了,走好,不送。”

    她起身便要离开,身后二姨太却急了,猛地从茶几拿过水果刀抵在自己的手腕上,“荣音!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死给你看!”

    “二太太,你千万别冲动……”莲儿吓得赶紧阻拦。

    荣音脚步一顿,转回身,面无表情道:“不用拦,让她割。”

    二姨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个小贱蹄子,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庶母,你竟然要我割腕?”

    “怎么是我让你割腕呢,刀在你手上,你要是非想不开,我也拦不住啊。”

    荣音歪了歪脑袋,满不在乎的模样,又好心地提醒道:“哦对了,割腕又疼,死的又慢,你倒不如直接对准脖子,朝动脉一划拉,马上就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