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既然来了,荣音就将何先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何萃英,没想到你跟她还有这段渊源。”

    段寒霆脸色微沉,沉吟道。

    荣音见他神情不对,心里一格,“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看着荣音担忧的神色,段寒霆挑了下唇,捏着她的手道:“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段时间鱼龙混杂,各路人马都想同我取得联系,包括你的恩师在内,只是都被我拒绝了,没想到她竟能将关系疏通到你这里,可见她背后的组织已经将你们的关系调查得清楚,非见我不可了。”

    荣音一听这话,脸立时白了三分,“背后的组织,你是说南京?”

    段寒霆摇了摇头,脸上替换成一片沉然,“因为政-治立场的不同,何萃英夫妇和宋之间早就已经水火不容了,谭先生的事你应该听说过了,为了救丈夫,何萃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说她是来上海治腿疾,倒也不假,毕竟在那种阴湿的环境下被囚禁数月,饶是男人都受不住,更别说她一个上了年岁的妇人,能捡回一条命来已是不易,这里面自然还有贵人相助,据我所知,现如今她已经姓‘共’了。”

    听到这里,荣音的瞳孔无声地睁了睁,看来她从报纸上了解到的新闻只是表面一层浮土,地表深处还埋藏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复杂,你若是不能见,我想个法子推了便是。”

    段寒霆摸了摸她的头,唇角浮起一个宽慰的笑,“要真是这么容易推脱,你也不会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

    知她莫若他。

    荣音垂下头,仄仄道:“何先生有恩于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都求到跟前了,又当着师娘的面,确实不好推脱。”

    她又抬起头来,对段寒霆道:“不过这是我和她之前的交情,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想见就不见。”

    荣音话音刚落,就被段寒霆赏了一个爆栗。

    他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瞧你说的,什么你啊我的,我们夫妻是一体,你的恩师便是我的恩师,你和她之前的交情便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情,再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反悔也不是你的作风。我没什么好为难的,去见一见又不会少块肉。”

    段寒霆说的轻巧,可荣音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别说段寒霆如今的身份,就是何先生也是肩负着使命,带着任务和目的来的,他们二人见面,可不是随便聊聊的事,牵扯的是多方势力,荣音心中隐隐有种感觉,由她促成的这次会面,有可能会关系到将来的政局走向,甚至会影响整个中国未来的命运。

    ……

    会面的时间定在次日下午三点,在此之前段寒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要见,就是他的岳父大人。

    书房里,从段寒霆踏入的那一刻起,杜玉笙就没抬头正眼瞧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