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没注意人的小动作,他看着赵玄朗问道:“你拿什么换的?”

    “方壶山上不是灵植颇多么?老君眼馋许久可师傅又不让他采,我就与他说日后大家同朝为仙我可以帮他。”

    “然后他就换了?”

    斯年还是有些不信,毕竟方壶山上灵植纵然再珍贵,也绝抵不上一朵火莲,更何况是炼化好的。

    赵玄朗随口道:“对啊。”言罢便将东西塞到了斯年怀中。

    “那师傅可知道?”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他那般疼你,为了你的身子别说灵植,你让他把方壶山送给人都可以。”赵玄朗说完摆了摆手就跑到外面去逗池子里的银角鱼,斯年看着手中的火莲一时不知拿它怎么办。

    “过两日便是初九,先生今日便将它吃了吧。”

    归时的手又攀上斯年的胳膊,也不知是在丈量人手腕的粗细,还是在摩挲腕间手环。

    斯年掩唇轻咳了几声,铃铛随人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归时顿了顿停下指尖的动作。

    归时抬头见人脸色不好,全然没有看着镯子时的半分欢喜,只得接过琉璃瓶道:“先生,无论是为仙为人,人都会做更利于自己的事情。在大家的眼里先生好好的活下去这一件事远胜这些身外之物,就是为此拼尽全力也在所不惜。

    所以,先生只要接受大家的好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就是对大家的回报了。”

    斯年垂眸看向琉璃瓶没有接话。

    人们都以为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拯救所爱之人的生命,哪怕牺牲自己也无所畏惧,是理所应该,更是自己与所爱之人共通的默认。

    却不知躺在那里奄奄一息许久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立刻死去。

    他们因为对方的请求才勉强自己继续苟延残喘,但对人而言此后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日复一日的折磨,恨自己的百无一用,怨自己给对方带来了麻烦与困扰。

    到最后最最希望得到也不是被拯救,而是立刻彻底的结束这一切的死亡与放弃。

    但谁都做不到,谁也都说不出。

    归时见人不说话,继续道:“先生,若你身子当真是因为阴邪入体,那火莲便是最好的药。先生难道不想好起来么?”

    斯年闻言终于笑了出来:“你这番话这九百多年间我不知听过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