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草人同怪物角斗,慕容哀退回江灵身边,叹气道:“唉,这山鬼实在厉害,连我也不是它的对手。”江灵道:“那怎么办?跑么?”慕容哀道:“那自然是跑了。”江灵奇道:“那你怎么不动?”慕容哀道:“你一女子都没跑,我做男子的先跑了,岂不是太丢人?”

    话音未落,江灵早拔足飞奔,跑得比兔子还快,少时片刻便不见踪影。慕容哀摇头一叹,这丫头果然惜命如金,只得跟上。两人钻出山洞,又跑了近一炷香的功夫才停足。

    江灵气喘吁吁,道:“你是个道士,怎么连个妖怪都打不过?”慕容哀道:“你懂什么。这山鬼至少有千年修为,又受了山民们的香火供奉,已有了神性,自然比我这小小道士,要稍微厉害那么一点点了。”江灵问:“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任它害人么?”

    慕容哀道:“这你不必担心。那山鬼受了香火,已有神性,却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上面是不会放过他的。”江灵正想问上面是哪上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天上劈下一道紫色闪电,正好劈在他们刚才跑下来的山坡那边。江灵瞪眼,道:“这天谴来得也太快了。”

    慕容哀起身便走。江灵道:“不回去看看么?”慕容哀道:“还是明日白天再去吧。此时去看了,我怕你晚上睡不着觉。”

    两人进了小城,寻了一家干净客栈,饱餐一顿后,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吃早饭时,慕容哀逮住客店小二,询问拜星山上与那山神鬼有关的事。

    小二道:“唉,说起这山神爷爷,先前也为我们城里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我们供奉他,已将近百年了。一开始,是一个樵夫到山上砍柴,不小心摔到山谷中,把腿给摔断了。那山谷陡峭,行人少来,樵夫满心以为自己得不到人救,只能饿死山中。哪知当天夜里,他睡着了做梦,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告诉他,明日几时几刻,会有路人从山上路过,叫他大声呼救。樵夫心下虽有些疑惑,还是照着梦中人的指点,在第二日的那个时辰大声呼喊,还真有行人路过听到,将他救了。樵夫为了感谢托梦人,便带了香火到山中拜祭。”

    “后来,城里首富陈太爷的小公子到山上玩耍迷路,也是受这山神托梦指点找到的,陈太爷为了感谢,便立了神庙。不论是谁,只要在山中遭难,都能得到山神爷爷的指点救护,我们城里的百姓都很感激他,山神庙的香火从未断绝过。因山神爷爷的庇护,我们这小城里也从未闹过妖精鬼怪。谁想,上月那孙家小娘子听说了山神爷爷的灵通,便也跑去拜祭。这一拜就拜出了问题,竟被山神爷爷看上了。”

    “山神爷爷托梦到孙家,定要娶孙小娘子为妻,孙家自然不肯。自此后,每天晚上我们城里都有人不见,山神爷爷托梦说,只要不送孙小娘子去,城里每夜便要送一人给他消遣。孙家实在没法,只得允了。但愿山神爷爷收了孙家小娘子,可千万莫要作怪了……”

    小二还不知那山鬼已遭了天谴,满心祈愿他娶了亲便不再作恶。

    慕容哀和江灵吃罢早饭,又去了那山头。只见山峰被雷劈开,裂出一个大洞,洞中有只小山那么大的穿山甲。穿山甲皮开肉裂,鲜血将山洞都流满了。十几具死尸浮在血水上,那红衣新娘也在其中。

    慕容哀叹道:“可惜可惜,千年修为毁于一旦。这穿山甲性情温和,心存善念,本来极有可能修成正果,却因一念之差,落得身死丹裂的下场。”江灵道:“唉,那红衣小娘子也好可怜。”慕容哀道:“女人果然是害人精。”江灵听罢瞪眼,高声道:“胡说什么呢臭道士!女人怎么害人了!难道不是这怪物害死了孙小娘子么?要怪就该怪你们这些臭男人,见了美人心动把持不住,怎么能怪到女人头上!女人长得美也有错么?”

    慕容哀被江灵的怒斥震得耳朵发痛,忙道:“是是是,不怪女人。怪那在孙家姑娘身上种符的人!”慕容哀眉头紧锁,这人到底有何阴谋?到现在,他已遇到两个身上被刻意种下集阴符的人了。这人到底准备将她们用于何种目的?在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更多的被种下集阴符的人?

    慕容哀一时半会也想不通,干脆不再去想。这一路上,又是□□精又是穿山甲,耽误了不少时间。他算着时日恐怕不够,只得决心不再多管闲事,一心赶路,免得延误。

    慕容哀带着江灵晓行夜宿,连着赶了十来日的路,眼见灵州城就在前方,才稍稍缓一口气。

    这日,天色尚早,但两人已走了大半个早上,天上日头毒辣,两人俱是口干舌燥。见前方小酒馆的酒招子在迎风飘摇,便走了过去。

    两人刚在桌旁坐下,小二立马过来招呼。慕容哀道:“不要酒,来两壶干净的茶水。”江灵却道:“别听他的,我要喝酒。你们店里的招牌是什么?”小二笑道:“我们这里卖的是灵州城里最有名的沈绿蚁。”江灵笑道:“沈绿蚁?这名气倒是古怪又好听。”小二道:“姑娘是外地人,想必不知,这酒的名字是灵州城第一酒商,也是灵州城第一首富的宝贝千金的名字。”

    江灵笑道:“有趣有趣,酒商竟然把自己女儿的名字用作酒名,想必是相当疼爱自己的女儿。”小二道:“那可不,沈老爷子对这位千金小姐,可谓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什么给什么。听说这小姐的性子,娇着呐。”江灵笑道:“那便来两坛吧。我要尝尝这灵州城第一美酒到底是何滋味。”

    慕容哀瞄她两眼,心想,这丫头倒是不客气。这一路上吃他的用他的,连眉毛也没皱过一下,脸皮比那穿山甲的皮甲还要厚。他无奈地摇摇头。

    不多时,酒便端了上来。江灵打开泥封,一股醉人清香扑鼻而来,果然是好酒。江灵又开了另一坛,往慕容哀身前一放,他倒也不客气,拿着喝起来。江灵笑道:“慕容道长,你这又是吃肉又是喝酒的,到底是个什么道士?”慕容哀道:“天师道道士。”江灵笑道:“你们天师道可以喝酒吃肉,却偏偏不准娶亲,这是为何?”慕容哀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