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说完这番话,似乎被抽走了半条命,整个人颓废的萎缩在了轮椅之中,赵端不无担心的安慰道:“太公说出来就好,您老一定要放宽心,地穴之中,无数憨傻残废兄长都还要仪仗太公供养啊!”

    “憨儿,老夫是累了,歇歇就好!”侯公振奋精神,用手撑起身子,凝望赵端娴熟的在为司空马敷洒药粉,不由一笑打趣道:“憨儿真有异人之能,如何你小小年纪就会这等医者之事呢?”

    “家传之学吧,我大骟牛骟马骟猪骟驴,时常要用针线缝纫,小子看多了也就会了,就如这些畜生用的药粉,用在人身上一样都能救人!”赵端苦笑敷衍道。

    侯公面带慈爱笑意,眼神中满是欣赏的凝望灯花跳跃里的小憨子。

    治伤药粉外敷完毕,赵端一边用布巾绑缚伤口一边说道:“太公,此公失血太公须要熬些小米为他将养身子,现在他已发热,估摸今夜他会发高烧,三天之内如能挺过高烧,伤口如能收敛,他的命就算保住了!”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侯公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可他转动轮椅取来陶鬲放在火堆之上准备熬煮小米,无疑表明他是多么希望司空马活过来。

    伤口绑缚完毕,赵端麻利的收拾完疗伤器具并且擦拭干净墓碑上的血污,一切忙活,看见此人身上的衣裳都已被血水浸透,询问侯公:“用不用为他换身衣裳?”

    “得换!我周室子弟即便去死,也要结缨而死!”侯公说着就转动起木轮前往小室为司空马去取衣裳。

    就在赵端轻轻搅拌陶鬲之中浓稠的小黄米时,传来了二尾子和豹子由远及近的说话声音。

    一见两人跨入墓厅,赵端陡然站起着急问道:“鲍父你回来了啊!外面的死士撤了?邢父是否受伤,繁阳市中什么情况?我大现在如何了?”

    豹子说道:“上面强人还未撤,而且人越聚越多,我看着无机会从羡门回家,只得绕到黄泽边上,从瓦甓管道一点点的爬了回来!”

    这就豹子这麻杆的身材,换个人也爬不进来。

    豹子一脸苦大仇深之态攥着拳头说道:“憨子幸亏你跑了!要是你没跑,你也会被定为贼盗。说来都是我们连累你。

    繁阳市中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出手就是距来蹶张弩,一椽子就把我们打晕了,幸亏我们跑得快,否则全都要折到繁阳市。我们逃出繁阳市后,把邢父安顿进了繁阳铁坊的木柴堆里。而后我就再次返回了繁阳市,想看看你如何了。

    到了繁阳市,这才从樊叔口中得知,你和端木胜父女都被劫掳走了,连同那些手持距来张弩的强人也都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繁阳令立即召回城外繁阳戍卒,可是谁能想到,狗曰的繁阳县令竟宣布你‘大”为勾结盗贼杀害繁阳县尉的罪魁,就连你临黄里四十多户相邻也受连坐之罪,都要被罚没家财,贬为城旦前往西河魏卒大营修筑城墙。

    明日午时,繁阳令要将你大在繁阳十字大街行刑车裂!诸父不是不出手相救,实在没法相救,只能跑回家询问太公如何是好?谁想老远就看到咱们的乱坟岗也被黑衣人密不透风包围了!”

    妈的!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繁阳县令简直就是道貌岸然的畜生,明明就在场,明明知道怎么回事,为何非要找个可怜的养父去当这个替罪羊呢?

    赵端闻听,五脏六腑瞬间被愤怒之气充涨,七经八脉立时血流如奔,浑身气得颤抖不已,小手紧紧攥起恨不得握断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