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憨子,你为何总要与主公过不去?若非看在侯父的情面上,我一椎就椎死你了!”暴脾气的朱亥咆哮着就将赵端扔入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室中。

    这是工坊中铸造箭簇的房舍,墙角码放着整齐木箱,木箱中盛满了成形的三棱箭簇。

    “信陵公子是世上少有的贤达公子,这么多年未有一人说过他半句不是,出言羞辱更是从来未有之事,你们这群残废憨傻真是无法无天……”

    看得出来朱亥很想动手打自己一顿,不过他忍住了,而是将愤怒全都撒在了屋墙上。

    土坯房墙被铁椎砸的咚咚作响。一时间房中墙壁震颤,尘土飞扬,房顶都似乎在吱呀呀晃悠。

    突然一个轻柔的女音传来阻止了朱亥的发狂:“朱亥你又疯了,主公说过你多少次,要收敛性子,你怎么又忘了!”

    朱亥闻听如同电击,立时住手,收敛愤怒,转向院外躬身作揖:“见过夫人,仆下知错!”

    “什么人,能把你气成这副摸样……”甜美女音未落,赵端便见到一张端庄温润的脸。

    一身曲裾深衣的女人不是太漂亮,然而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头乌黑长发打成的坠马髻,配上一张恬静的面庞,让人有种不由自主想去亲近的感觉。

    “哇,这么丑啊!”女人怔愣看着地上的赵端,捂嘴窃笑说道。

    “这哪里来的孩子?如何惹得你发这般的火气!”女人淡然一笑贤妻良母的气质充盈眉目之间。

    “夫人,此童憨傻屡次破坏主公谋划,他的伙伴还敢羞辱主公……”

    朱亥未说完,就被妇人激动的打断:“你说,他就是将繁阳城闹腾的鸡犬不宁的那憨傻小童?”

    “正是!”朱亥答道。

    妇人蹲下身,扶起地上的赵端,眼神灼灼的从上到下仔细打量,欲言又止,陡然起身离去,不多时端着一盆清水又回来了。

    “夫人,婢子为其洗身吧!”一个胖妇人手足无措的跟在后面央求道。

    “不必,你去车中为他找身衣裳来。”妇人说着便将水盆放在了赵端面前。

    “都成野人了,来,姊姊先为你洗洗头……”妇人拉过赵端,撩起盆中水,就开始从上到下为他清洗身子。

    姊姊?妇人足有三十多岁,自称姑姑还差不多?

    妇人的大手就着哗哗的流水温柔的清洗自己身上的血污泥垢,那一刻自己完全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