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次泡温泉还是被客人叫局时,不亏是燕都,比我那时泡的汤泉还要好。”

    聆雀舒服地趴在汉白玉砌成的温泉沿边,一脸舒畅。

    这里是离燕都不过几里的汤山温泉,傅兰庚不知做何安排,在这里停住了。

    汤泉吐艳镜光开,白水飞虹带雨来。

    氤氲的水汽把整座华清池衬托得如同蓬莱仙境般梦幻。

    凤虞沉在水池里,只露出锁骨以上的肌肤,素白得跟冰窖一样,而他整个人也像苍梧山上的冰雕一样冷泠,长睫上的水珠似是凝结的寒霜。

    他的伤口已经结痂,可以触水了。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池中映照出的自己的倒影,汤泉翻涌间讨好地舔舐着他的肌肤,都让他不为所动。

    “怎么了,虞……晏晏?”

    聆雀很自然地转换了称呼,望向凤虞这边的汤池,两人分别跑在一口汤池里,中间隔着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对方的脸。

    凤虞把李代桃僵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聆雀,出乎意料的是,聆雀很赞成他的做法:“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虞儿,这是我们唯一翻身的机会。”

    侵淫花街多年的聆雀也想得通透。

    “我只是在想,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凤虞很自然地把傅兰庚称呼为哥哥,他从汤池里捞出一片虞美人花瓣,目光中有探索的味道。

    经过傅兰庚的讲述,凤虞知傅兰庚的身世很复杂:他是慎平郡主的儿子,慎平郡主是先中山王公西谨的发妻,先中山王是雁门关的守门人,同定北王钟离苍是守卫大齐的两大战神。

    可二十年前戎狄来袭时,公西谨却叛降戎狄大汗,放数万戎狄人入关,雁门关以南数十里生灵涂炭,疯狂的杀戮持续三天,戎狄人的刀被泡成了深红色,是一场活人地狱。

    为了抵御戎狄人,重病在榻的先帝不得不诏令八大亲王北上勤王,为此先帝筹谋数十年的“推恩令”毁于一旦,先帝驾崩后,幼帝登基,朝堂完全被掌控在八大亲王手里。

    公西谨死后,慎平郡主的母家没落,燕都也对这她侧目不已,她便被公西谨当年的结拜兄弟之一魏其侯接回侯府照抚,魏其侯对她礼遇有加,未有半点逾越之处。

    后来慎平郡主诞下一子,魏其侯更是对这个孩子视如亲子,谁看了不说一句魏其侯重情重义。

    只是这孩子便是中山王留下来的孽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