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禁城,铜雀台。

    “皇兄,那个……朕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皇帝有些期期艾艾地道歉道,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屏风后面瞥。

    那扇百鸟朝凤的屏风后,李星阑脸色难看地把地上的外衣都捡了起来,又递给了坐在席子上的凤虞,任谁这个时候被打扰了好事都不见得会多开心。

    凤虞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羞涩或是难堪的表情,只垂着眸子,长而密的睫羽被浸湿了,目光又恢复了那份清冷泠然,双眼惺忪,细眉微蹙着,显得倦怠又忧郁。

    他接过腰巾时,把那条红底玉带纹的腰巾拎起来瞅了瞅,又见李星阑正打算把那块紫色浮光锦的腰巾往自个儿身上穿,连忙呵止住:“四哥,你拿错腰巾了。”

    这条红的是李星阑的,那块紫的才是凤虞的。

    李星阑听了这话还加快了穿衣的速度,整理完毕后一拍衣角,瞅着席子上的凤虞,微微抬起下巴,表情骄傲中又透着得意,好像在说:穿我身上了就是我的了。

    凤虞着急了,把那块红带子朝他脸上掷了过去,急声道:“要死了,你快脱下来。”

    他那条是傅兰庚做的,要是回家被人瞧见了,可不得好生发作一回。

    李星阑从脸上拎起帕子,坏笑地凑到了席子边,半讨好半强硬地给他穿上了里衣,道:“你就应了四哥一回,那条布就当赏我了,我那条可是太妃娘娘亲手做的,你穿上也不碍事呀。”

    我那条还是太师做的呢,可我敢给你说吗?又敢把你的东西穿回家吗?

    凤虞不干,开始扒拉李星阑的衣服,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平日我都依你了,在外头也不知给你寄了多少衣服过来,现在,你连我一条帕子都要昧下来,好不知羞。”

    “哎哎哎,你别急啊,我弟弟还在外头呢,你这样不好吧。”

    见凤虞开始扒自己的衣服,李星阑反而笑得狡黠,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开玩笑,确实是个不知羞的。

    外面的小皇帝见状轻咳了一声,彰示自己的存在。

    他不过是听说皇兄和魏其侯的公子在铜雀台玩乐,原本心下郁闷,又听外人讲这魏其侯家的小公子是个难得的,姿容甚至可以用“日月相辉,世有光华”来形容,一时兴起便寻了过来。

    没想到他一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他素来目下无尘、高傲至极的皇兄,竟然学了那下九流的行当,讨好地给那小公子演奏皮影戏。

    因为这个角度,小皇帝没能看清那小公子的脸,只那一头云霞般光艳的乌发属实美丽,一时心里痒痒,抓耳挠腮地想瞅瞅那到底是个怎样的绝色。

    突然,他听清了唱词,原来是《西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