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林捂着心口,有些无力地躺在藤椅上,这个孩子的顽劣不下当年,是好还是不好?逆子落在青年耳中,翻起青年尘封已久的记忆。

    烨世子,姓顾,名逐羽。顾逐羽被贬杞县之前,是皇帝生辰。皇帝设宴御花园,众人在花园里赏花,当时的丽妃在背后嚼舌根说顾江林的不是,后宫嚼舌根,话不堪入耳。

    恰好顾逐羽经过听见,一怒之下把丽妃从高台上踹了下去,导致丽妃痛失腹中之子。

    圣上一怒之下把顾逐羽贬至杞县,走之前顾逐羽到顾江林门外跪了一个日夜。

    得来的只是顾江林不冷不热的“逆子”二字,五年不见,他见了自己照旧还是这两个字。

    “我难道说错了?父王,人人都说你聪颖,我却觉得你是天底下第一蠢,我是顽劣不假,可我所言绝非胡言。当初我提出过继,虽在陛下意料之外,但是他也顺势顺水推舟。”

    顾江林的心思放在百姓民生上,不在意身边之人的算计,自己也不想着去算计他人。

    这类人在宫中命数注定不长久,最好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就让人们以为此人无缘皇位。

    “我敬重您,我喜爱您,我想要成为您最亲近的人,想要让您对我笑一笑,和我说说话!”

    顾逐羽跪在下方,目光直直望着藤椅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男子,这番话他藏在心中多年,不好意思也找不到机会说给顾江林听,顾江林是他年幼时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您如何看待我?陛下如何看待我?陛下把我当做您的垫脚石,让我成为您的挡箭牌,他想让您当太子,而代价就是我的性命。但是,这些在陛下眼里,算不得什么。”

    区区一条人命,在主掌生杀大权的皇帝眼里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逐羽,你又多想了。天底下谁人不知,太子是谁都不会是我。”顾江林摇摇头,眼底一片茫然,怎么会呢,他的孩子,怎么能是他的垫脚石。

    顾逐羽轻叹一声,起身走到顾江林身前,眨眼他都长得和顾江林差不多高了。

    “父王,您如此天真,要儿臣拿你如何是好?让儿臣如何放心你一人在吃人的皇宫里?”

    顾江林缩在藤椅中,身上盖着雪白的绒毛毛毯,他实在像是尚在襁褓中的孩童。

    “不会。你是烨郡王的孩子,烨郡王与父皇情谊深厚,你是烨郡王的孩子,父皇不会对你下如此狠手。”许多时候顾江林不是想不通,是他不去想。

    仔细想来那日丽妃说起顾江林的事,怎么就碰巧被顾逐羽听见,所有事情都发生的顺其自然,实在是太顺理成章,想明白皇帝的目的,所有的事情就能串联起来。

    顾江林魔怔了似的,不停念着“你是烨郡王的孩子”这句话,不知是不肯承认顾逐羽过继到自己的名下还是不想相信皇帝会加害曾经故人的孩子。

    “父王?父王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吓儿臣!”顾逐羽意识到顾江林不对劲,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臣不说了,父王不爱听儿臣便不说了,您不要吓儿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