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大,能够装下一整座的室内游泳池。所有装着一整座室内游泳池的房间都很大。

    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因为即便是在已经接近了凌晨整点的黑夜里也没有开灯。所有在黑夜里没没有开灯的房间光线都很昏暗。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灿烂明亮的灯火照入,带来仅有的一点微光,晃映出了男人挺拔笔直负手而立的半道身影。不清楚,但也不算太模糊。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却仍然可以从剪影中看出他标准得体的衣服,和头顶极具标志性的圆筒礼帽。

    他的一条手臂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一部圆形的传讯仪,脸色硬的像一个在地里埋了四十二天的僵尸,如果光线充足的话露出的肤色肯定是屏住呼吸就能够本色出演史上最成功的死人蜡像。一小时六万枚金币的那种。

    他的眼睛毫无生气的盯着窗外,不凶恶,不友好,不阴沉,不阳光,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好像从他出生开始就是一直这个样子。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思考着些什么事情。

    “这样就好了吗?”毫无征兆的,他开口说道,没有看向任何方向,像是在自言自语,“以我对那个家伙的了解,他可能对这样的结果和安排不太满意。”

    “当然,否则他就不是斯罗格了!”

    一声熟悉的大笑声响起,极尽浮夸张狂的意味,像极了站在红酒瓶山最顶峰上引颈鸣叫的冠头野鸡。男人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了身后。

    已经再次恢复了平常模样与气场的布鲁克双手垫在脑后,舒展着身体躺在一张极具机械风格的躺椅上,全身都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那副遮着半张脸的太阳镜反射着来自窗外糜烂的霓虹灯光。他整个人像是正在漂往深海另一端的彼方,漂往那没有人知道在哪里的遥远之地。

    “我不明白,布鲁克。”男人看了布鲁克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你好像是完全不在乎他会怎么样?”

    “放轻松,林德。”布鲁克伸出一条手臂,从一旁的小圆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是什么的饮料,“不担心不代表不关心。我可不是那种做事没有计划的人。这次更是如此。”

    “你是在指‘院长’?”

    “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知道。”林德不动声色,“吉尔普罗那五大都市传说的名头虽然无可置疑,但是据我所知除了守夜人伊万莎琳和那个最近一年才消停下来的杀人玩偶索拉外,剩下的三个连真正见过他们的都没几个,更不要说看到他们出手了。尤其是这个神秘程度和‘地下炼金术师’不相上下的‘院长’。”

    “啊……地下炼金术师!我的焦糖和花生!”似乎是被林德的话语勾起了什么回忆,布鲁克晃了晃脑袋,张口感叹了一声,然后将杯中的东西一滴不剩的倒进了喉咙,“你来到这座城市的时间毕竟太短了,林德。正好这一次能够让你变得更像一个吉尔普罗那人。至于你所顾虑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无论是关于霍尔金还是斯罗格。院长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他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

    林德半闭着眼睛望着布鲁克,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走到了他旁边小圆桌的另一边。

    “你知道吗,布鲁克,”他说,伸手将布鲁克刚拿到嘴边的杯子给抢了过来,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鼻而来,“你这家伙就是一个该死的混蛋。”

    “……”略微有些愕然的看着林德将自己的酒一口灌进嘴巴,布鲁克喉咙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憋住的哈哈笑了起来,重新将两只手垫在脑后躺在了躺椅上,“也许吧……不过你应该加上‘迷人’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