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冷眼瞧了这一幕,也不再究问,单是唇角蕴出些讥讽,“左必蕃的折子发下去有半月了,礼部议出什么来了?”

    温达与太子同来,似也察觉出太子神思不定的模样,当下与张鹏翮对视一眼,兀自打笼袖中抽出一份奏本来,交李德全跪呈给康熙,回道:“江苏巡抚张伯行奏,有数百人抬拥财神直入学宫,并口称科场不公等语。奴才方得礼部议覆,请将该科举人吴泌等或提至京复试,或交该督抚严审有无传递关节,候主子裁断。”

    温达这些日子也实为这桩事头疼不已,倒不是因这桩科案的为难处,噶礼、张伯行二人互相争阖,眼见就拿着这科场的措置做了相互征伐的利器。前头马齐坐了八阿哥的罪过差点论死,五月头上张玉书又殁了,一干子阁臣里头,新进的萧永藻资历甚浅,李光地又病着,陈廷敬本已休致,如今也不由得叫康熙夺情视事,却仍抵不住年事已高,每日终是力有不逮。现下他身为满班首席,这内外之事,又怎能不思虑再三,详查轻重。

    眼见着康熙并无什么表示,温达不由得再奏一句,“或者……奴才看,还是行文苏省督抚,将吴泌等速行解京,到日再经请旨复试,如果系文义不通之人,即行将情弊严审究出定拟。”

    “这事情,就交张鹏翮去办罢。”康熙冷不丁地一句,又盯着些微愕然的张鹏翮,“你会同噶礼、张伯行、梁世勋(时任安徽巡抚),在扬州地方彻底详察,严加审明具奏。左必蕃、赵晋就地革职,发往质审,不必来京了,眼下事多,腾不出这些空档。”

    “嗻。”张鹏翮叩首承旨,却满心里漾着苦楚,暗叹这两江地界实在是个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之处,然他又怎知,今儿这苦处也不独他一人,便因了康熙这最后一句,金砖地面上微显着几滴冷汗,映出太子胤礽煞白的面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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