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回后正赶着太医送方子来便打了秦顺去看着煎药的差使。秦顺晓得胤禛与胤祥的情分更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性哪敢怠慢分毫立时应着去了。

    这会帐子里只剩下胤禛一人守着看看十三的病容又想起整桩事的始末就紧着一阵心疼不已不断地替他用冷巾子拭面。约莫过了一阵子只见胤祥喉间动了一动接着就是几丝重浊的音色透出胤禛忙用手搭上自己与胤祥的额间比对着瞧着他稍降了些热度知他是口干要水喝了又忙去取来温水扶着他起身喂下。胤祥高热虽不再上去却也是烧的脑子中意识混沌一片浑浑噩噩得被胤禛灌了些水下去才略略缓解了些身子里的干渴燥烈。

    “是四……四哥么?”胤祥梦呓般的微弱道了句竟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胤禛见胤祥醒转才微松一口气面上也缓了颜色轻点了点头扶了胤祥躺下安慰般道:“太医方才来瞧过了你眼下只是高热所幸没有大碍过会子再把药用了。”胤祥看着他只是虚弱阖了阖眼而后似又念起什么忽地紧攥了身下的褥子目中满是惊疑急问道:“四哥你?皇阿玛他……?”胤禛嘴上不说心里却极是感动眼前这个弟弟都已病到这般模样却仍是念着他的境地不由得心疼更甚。知他定是想拧了一边替他换着冷巾一边赶忙解释道:“你且安心休息我只被皇阿玛圈禁三日便释了出来。如今担着领侍卫的差别说你病成了这样儿就是无事哥子照应你本也在职守之中。”胤祥这才舒了一口气浑身卸了力一般斜靠在皮褥上目光中只透着复杂的意味过了片刻才艰难开口道:“只要四哥无事弟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再如何都是心甘的……。”

    胤禛猛一听就觉出不对味儿来可冲着胤祥当下这病状黯淡的目光实在不忍详细追问想了一只道:“皇阿玛那头许只是还未彻查清楚知道你病了今儿也遣了马齐和太医来瞧情形可见还不算太糟赦你出来也只是早晚的事儿。”

    胤禛这两日为胤祥之事也琢磨下不少的法子而康熙的反应却令他实在摸不准这位皇父的心思。对着胤祥气头之上重话如“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也说过着实让人心惊先头对马齐说的那番话无外乎也是心底里存了一份希冀可他清楚的知道马齐其实与他一般上意如何终究还是依着自己的心思去揣摩从康熙身上实在是弄不得半分通透。

    原说胤禛是知道这段历史的尽管生在他这个‘胤禛’身上有些微妙的改观但是从福全的薨逝到太子的被废大事上头从来没因为他的穿越与努力而生太大变化那么胤祥……是不是就此失了圣宠还落下了严重的痼疾?联系起平日里胤祥意气风的血性与洒脱劲儿他心里只有说不出来的怅惘但愿自己所做的这些努力能够改观一二罢了。

    想到这里他只是安抚着胤祥道:“你别乱想这事儿上不要自外于皇阿玛养好身子才是正理。留得青山在虽说是句俗词还是很着用的。”胤祥勉强露了个笑容道:“四哥勿需担心小弟省得。四哥既同是有监管之权太子不二哥那头还请四哥也照应些个弟弟这儿连着数日这样不打紧只怕他更难熬君臣兄弟了这么些年…。”见胤禛脸色难看起来只当是他不忍自己的情形又跟着道:“呵估摸着那位是恨太子恨的深了已然算计至此哪里有轻易放过的可能!”这话虽说的重气力却甚为不足正遇着帐外秦顺奉着煎好的药汤请见胤祥也就适时的止了话头。

    胤禛自然听出了胤祥所言‘算计’之人是谁。从那日御前诘问到连日来所见就算帐殿夜警不是胤褆的尾可这场风波也必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可是如今从胤祥言辞来看似已不再如从前那般对太子不虞这又让他添了一重新的焦虑。这当间总是有什么事生隐隐绰绰却是思虑不明。兴许那日他没去喇嘛庙那么如今圈在此处的就该是他自己了。

    胤禛伺候着胤祥用了药直到他沉沉睡去。约是念着胤祥的情形并不怎么好生怕再出些什么反复胤禛犹自不放心又细细地嘱了一边看守的侍卫当中不乏警示之意。随后又再候了个把时辰眼见着胤祥高烧渐退这才离了帐子。

    京城佟府。隆科多正有些着急上火内管事给他上了一盏茶才呷了一口他便放下了冲着堂上端坐着的佟国维抱怨道:“阿玛这不成呵鄂伦岱那边早就接着了八阿哥那头咱们这边该怎么着您倒是给拿个主意啊?”佟国维却是一副入定模样面上淡淡道:“直呼你堂兄的名讳还有点规矩没有嗯?你也是过了而立之龄的遇事便这般没个料目么?”隆科多被训斥了两句只得压下心内的邪火闷头又呷了两口茶这才道:“阿玛这两日京里面都快炸开了锅二爷被废的事连细节之处都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储君位虚总得有人相继罢?八阿哥这当口上得了内务府的差事明摆着就是得了主子圣眷的模样。阿玛若是再不经营一二怕是就晚了。”看佟国维依旧是不声不响隆科多侧身凑近了些道:“儿子知道阿玛心里想的是什么四阿哥是阿姊所养可再近也不是亲生毕竟隔着一层?而今阿姊是孝懿仁皇后说起来所有阿哥都算是她的儿子也没什么亲疏之分八阿哥不也得管您当长辈?更而况依着儿子看这四阿哥就算再好本性确是个不咸不淡的圣眷早年还好如今也不过尔尔就算立储怎么也都轮不着他咱家何苦还心心念念着?”佟国维面色一变重重搁下茶盏道:“你荒唐这是你该说的话么?这要是传扬了出去你便是死上十回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