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最紧张的一刻,胤禛看了看自己这边已经准备完毕的火炮队列,一声令下:“第一列,点炮!给爷狠狠地打!”说完不由自己都有点乐了,尤其前面两个字,听上去就像是打麻将放铳一般。不过炮声一响,震耳欲聋的阵势还是让胤禛分外的心潮澎湃。

    胤禛和朋春拿着千里望,紧张地观察着炮击的状况,一轮五炮过后,胤禛就发现,由于驼阵位于树林内,位置隐蔽,己方炮火很难做到精确,虽然炮弹是霰弹,但是如果不是正中目标,杀伤力还是不大。这与后世的炮兵作战一样,在尚未弄清目标具体位置时,火炮的杀伤作用都是有限的。但是,胤禛看到驼阵之间的人影晃动开始慌乱,这说明这试探性的几炮还是给噶尔丹阵营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就在这时,胤禛听到偏东方向也传来炮击,按照距离判断,应该是中路裕亲王部。这说明,裕亲王已决定,不论右翼的状况如何,进攻都按照原定计划正式开始了。

    朋春于是下令继续炮击,胤禛则忙着让火器营马队和康喀喇部列成攻击队形,只待佟国纲左翼主力一到,便即行冲击敌阵。

    就在这时,朋春突然一手指着东面道:“四阿哥,看,裕亲王开始进攻了。”

    胤禛连忙用千里望朝着朋春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以旗帜判断,正白旗营和前锋营正向驼阵发起冲击。观察了一会,胤禛便觉有些不妙,双方阵势相接处为萨里克河两岸地域,噶尔丹军在隔河高处隐蔽防御,而中路裕亲王部则先要渡河,后要仰攻,因此,己方多次正面进攻,都被对方火枪和近程火炮压制,进展不大。

    此时,佟国纲也率部赶到,他匆匆观望了一下,探询地问道:“炮击已过几巡?”

    胤禛答道:“十轮有余。”

    佟国纲又道:“我观敌阵,虽见其部众略有慌乱,却未见驼阵乱其章法。似乎中路攻击也有阻滞,如此下去,必成僵持之局。”

    朋春和胤禛也都点点头,胤禛道:“敌阵掩于林中,因火炮不知其确切方位,炮击只属于盲攻,其部众慌乱,必是有霰弹已落入其阵中,只是众炮齐发,却也不知是哪一炮对了位置。”

    朋春接道:“四阿哥所言极是,唯今之计,在于探明噶尔丹驼阵具体位置,以火炮聚集袭之,带打破其阵之后,再行强攻。”

    佟国纲当即道:“如此甚好,就先派一队人马突击佯攻,探明驼阵布局。”

    接下来,几人在派谁去打头阵时有了争执。这是最艰险的角色,幸运的,探明了位置,就是奇功一件,可若是陷落敌阵而不得出,轻者被噶尔丹所虏,重者就得马革裹尸。佟国纲先是想要身先士卒,却被朋春和胤禛双双阻拦。

    朋春道:“佟大人乃左路主将,岂有亲身涉险之理。以我之见,这差事,人数不宜太多,我火炮照样攻击,选勇士一百,着一有勇有谋之人带队,轻骑突入敌阵,摸清情形即行退回,半途之上,可以一千马军接应。”

    佟国纲想了一想,同意了。胤禛寻思着自己帐下诸将之中,内火器营参领穆琛粗中有细,有胆有识,观其行,似可担当此任,于是便向佟国纲举荐了穆琛。佟国纲先是不置可否,只把穆琛召至身旁,详细说明了差事,然后问道:“穆大人,此举关系重大,我全军几万之众,胜败可能在此一举,你可明白?”

    穆琛重重一个扎打了下去,道:“末将明白。”

    佟国纲又道:“四爷今天荐了你,就是说他也会担上天大的干系,你可明白?”

    穆琛看了看胤禛,眼中满是感激,道:“末将明白。”

    佟国纲道:“好!此去可能又去无回,你敢是不敢?”

    穆琛道:“有何不敢?穆琛是七尺的汉子,有的是一个血性。不过,公爷,可否容穆琛再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