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袭击,杨延嗣下意识准备反击,手伸出了一半,僵直在半空。

    他瞧见了偷袭者的面容。

    一位邋遢瘦弱青年,一袭长袍用玉带胡乱束起,隐约能看见内衬下的胸膛,头顶的银冠左斜,胡须翘起,笑眯眯盯着杨延嗣。

    “兄弟,昨日在科场内,愚兄喝了你的酒,说好回头请你喝酒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杨延嗣略微向后移了三步,跟邋遢青年拉开距离。

    邋遢青年自来熟的性格,杨延嗣很欣赏,可他身上的酒汗混合味,杨延嗣接受不了。

    “兄台客气了,在下不善饮酒,恐怕要辜负了兄台的好意。”

    邋遢青年一听杨延嗣这话,竖起眉毛,嚷嚷道:“作为一个读书人,怎么会不善饮酒呢?你骗我,对不对?”

    邋遢青年上前,大手揽住杨延嗣肩头。

    “再说了,不会喝酒,你怎么会带酒去科场?你搪塞愚兄?你是不是看不起愚兄?”

    杨延嗣嘴角抽搐了一下,移开了邋遢青年搭在他肩头的手。

    “在下没有看不起兄台,只是从昨日到现在,未合一眼,困的厉害,想回家休息。喝酒之事,咱们改日再约。”

    杨延嗣想离开,邋遢青年却挡在他身前。

    “去吧去吧去吧……燕来楼的杏花酒,在别的地方真的喝不到的。”

    提到杏花酒,邋遢青年口水都流下来了。

    杨延嗣以为自己会发火,然后让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滚蛋。

    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罢了,随你走一趟。你喝酒,我找个地方睡觉。”

    面对着这家伙一张笑嘻嘻的面孔,他实在生不出一点火气。

    邋遢青年对汴京城远比杨延嗣熟悉,带着他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座庞大的花楼前。

    花楼足有四层,仅比皇城外最高的樊楼低一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