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盈眼珠子转了转,确实是有些不对的地方,但现下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小侄惭愧,事起突然,我兄弟二人受了些惊吓,恐有危险,着急离开,并未注意太多。”姜承辅答道。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最近街上乱,无事便在家中歇息吧。”姜文远没等杨建业继续追问,先开口想打发二人回家。

    “姑丈大人,小侄有些学问上的事想请教,可否借一步说话。”姜久盈望着姜文远布满血丝的双眼,很是心疼,忍不住出声。

    姜文远是个敬业的,但他到底也算是整个安庆府地方上的二把手,还从来没有宿在府衙这么久的记录。

    能让一个每天都很注重自己仪表的人变得不修边幅,只能说明案情真的很重大。姜久盈想做米虫是不假,但是自己的父亲碰到棘手之事,她总不能袖手旁观,觉得还是应该把自己的发现跟父亲分说一二。

    姜文远有些不解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这个小闺女从小就懂事,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性子,此时突然想要单独与自己说话,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拒绝,带着他们向自己的办公房走去。

    “盈儿可是担心为父?”等到只剩他们父子三人,姜文远这才问道。

    “担心自然是担心的。爹爹,女儿知您公事繁忙,但是再忙,也得按时进餐才好,等回去,女儿便吩咐厨上一日按三餐的标准给您备好,送来给贵叔。”平贵是自幼与姜文远一起长大的仆从,几个孩子都尊称他一声叔。

    姜文远想想府衙那猪食一样的饭食,没有拒绝女儿的好意,他也是养尊处优多年,能舒舒服服享受美食,谁愿意喝泔水。

    “不过女儿还有一事想要禀告父亲。我觉得那日,从凶案现场跑出来的花娘,有些不妥。”

    “哦?说来听听。”

    “女儿想先请问父亲,那花娘可是自称将将醒来,便发现枕边人已死,这才惊叫出声,慌不择路逃离现场呼救的?”

    “确实如此。那花娘是观月楼新进花魁,昨日死者豪掷千金,获得留宿资格。”说到这,姜文远咳嗽一声,与自己还未出阁的女儿谈论花娘之事,他还是有些尴尬的:“据她说,两人回房是在前一夜戌时二刻,先是对坐吃酒,而后花娘抚琴唱曲,直至子时末方才歇下。第二日至案发才醒。”

    “女儿想跟父亲说的是,这花娘在说谎。”姜久盈说话的语气很是笃定。

    “女儿与二哥是下楼准备离开,听到楼上有人惊呼杀人了时,立即循着声音来源,抬头望去的。那花娘已经出来,正敲着她左侧第一间房的门。”

    “从她惊呼到我抬头见到她人,中间几乎不存在时间差,爹爹不觉得她跑得太快了吗?”

    古代的房屋分布风格大体相同,床榻的位置,梳妆台的位置,案几的位置,甚至连夜壶的位置,都有一定风水上的讲究。

    他们当时呆的房间床榻靠近窗边,距离门口可有足足一丈远,便是成年男丁,从床边到门口,大踏步也得四步,何况只十三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