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的婚礼办的并不是很盛大,只请了两家的亲人以及一些相熟的朋友,阿茶坐在最角落的一桌,周围的热闹与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人类的生命是那么的短暂,却又那么的热烈,只在一旁瞧着,就觉得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陈嘉洱的精神比阿茶初见他那次好了很多,许是这半个多月来把缺失的生气都给补回来了,黑色的西装笔挺的套在身上,聚光灯打在他的头顶,更衬得他眉眼好看。

    门被缓缓推开,这就是徐言看到的第一眼,一个站在红毯中央等她的男人,那个男人她爱了好几年,从开始的小心翼翼接触,到后来双向奔赴的心心相印,再到今日的携手相许,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

    幸福溢出来掩都掩不住,头上的花冠似乎开得更艳丽,朵朵簇簇仿佛用尽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连之前蔫蔫的牡丹也变得有了生气起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徐言将指尖落到陈嘉洱的手心之上,他的手心有点暖,还有点软,触碰的她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的跳跃不停。她原本以为两个人到了这一步,结婚不过是走个过场,可当真到了这一日,徐言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十指交扣踏上红毯,耳边是亲朋的祝福声,徐言从未觉得幸福是如此的珍贵。

    阿茶的视线从徐言和陈嘉洱的脸上微微上移,扫到了那朵正在绽放的牡丹,牡丹比之前小了许多,她可能也是为了让自己好看一些,没有太过于喧宾夺主。阿茶不知道贺观南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贺观南此刻的心是不是也有些酸楚的疼痛。

    鲜花掌声,欢笑祝福,这一切,原本贺观南也可以得到,却终究被那些自以为对她好的人给毁掉了。

    小小的牡丹花别在花冠上轻微微的颤着,贺观南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认真的打量着陈嘉洱,高鼻薄唇,左边眼角挂着一颗小小的泪痣,谈笑间皆是她喜欢的模样。

    贺观南心底其实是很感谢徐言,原本她根本不用做到这一步,可她还是给了她一个机会,给了她一个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婚礼上接受别人祝福的机会。

    徐言说自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在贺观南看来,她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无私,如果是自己,贺观南扪心自问,她或许做不到,让自己爱人的婚礼上出现另一个曾与他真心相爱的女子。贺观南贪婪的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想要把他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哪怕消失而去,哪怕随着这段记忆一起变成灰烬。

    贺观南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甚至连枯败的花瓣都抱不稳,意识开始飘散开来,贺观南印在脑海中的最后一眼,便是她曾经深爱的人,她甚至能感觉到陈嘉洱的靠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周围的力量骤然失去,原本抱作一团的牡丹花瓣,忽的在徐言头上散开落下。

    花瓣划过陈嘉洱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的一愣,莫名的心底有些酸楚。

    “你怎么了?”徐言戳戳陈嘉洱的脸颊,问他,

    “想哭。”陈嘉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丢脸,飞快地揉着鼻子掩盖住自己有些丢脸的念头,然后低头在徐言的唇角飞快轻啄了下,“可能……氛围太好,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周围一阵哄笑,美好的画面定格在摄像机的镜头里,在场的除了阿茶,没有人能瞧见,就在刚刚那个最幸福的瞬间,有条残缺的魂在这个天地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贺观南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轻轻地去拥抱了她爱的人,然后消失……与周围欢快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阿茶心口像是被塞了团棉花,堵堵的,怎么也咽不下去?最后索性别过头把视线放在眼前的酒席上。

    何以解忧,唯有鸡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