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舍得让妖怪看你。”应无患笑一笑,薄唇轻启,又微微含了他指尖一次。

    “又在胡说。”白卿云除了那给人涂抹胭脂的食指,其余四指握拳更紧了,指甲微微掐进掌心,一点点疼,很难让他冷静。

    “你就算再怎么施法,化了女相,也只能是落入凡间的仙,这穷山恶水,哪能生出仙容神姿,我便不一样了,在你面前,我就是凡人。”应无患也是夙愿得偿,真能拥美人在怀,才忽然发现自己说起情话简直信手拈来。

    “腻歪得很。”白卿云面色淡然道。

    他收回手,分明也是受用得很,却故作不在意地取下应无患的发冠,随手将那长发挽了个髻,再簪上那一对女子用的银簪。

    再抬眸时,眼前人就已是女子貌了。

    白卿云瞧在眼里,忽然掩唇笑了起来。

    应无患一下子急了,赶紧化了面水镜照了照,轻声嘟囔:“不至于把你丑笑了啊。”

    “不是丑的,你怎么会丑,只是你这张脸,再怎么俊,好像也招不来狼,倒似能把狼揍成泥一样。”白卿云笑得着实开怀,眼角都有泪光了。

    应无患骤然亲在他眼睛,噙住那一滴泪珠,严肃道:“高兴也不许流泪,我这就给你引一只狼来。”

    言罢,不等他反应,已经身形如烟,缥缈至地面。

    白卿云的目光不自主地跟上应无患的身影,手轻触过眼睛,眨眼,浅笑,心中暗道一声,“身边就有一只,还要引谁来。”

    他指尖灵光在面上轻轻一舞,也化了面水镜照了照,被遮住了半张脸的容貌,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清晰,可只瞧眉眼,也远比应无患温情柔顺。

    诱饵,不该是他这样的更合适吗?

    白卿云看了眼树下,又看了镜中的自己,温柔一笑,更将真把自己放在了心上的男人,看重了许多,那本还犹豫要不要早些离去的想法,渐渐也就无形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若只能成为追忆,是否一生有过曾经,也是幸福的?

    他打碎了水镜,隐匿了修为,身形稳稳地在槐树枝上,倒显得更加纤瘦了,即使不用灵力减轻重量,他的病体都不至于压弯了枝丫,偶然转身一动,扶住树干,也只是如微风拂过,吹动一枝不起眼的树叶。

    “若我事到如今,仍是心甘情愿死后禁魂于地宫,你知道的那天,会不会怨我?”白卿云想着,却说不出口,他听着应无患说起旁人自私,少不得也想起自己,这感情该停在哪一步,才不至于让彼此都舍不得。

    可如果止步于此,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又在时时敲打他的心,他深信不疑的是他们之间如果没有了感情,他即使死,都不能再确定从前向死而生的信念缘何坚定。

    “美人啊,你是不是在等着小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