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步上前,不急不缓,行至人身边,冷着面孔抽走了先师的牌位,双手奉回。

    “师父。”应无患声如蚊讷。

    白卿云回身之时,又将一枚光珠击在他膝上,右足尖靠近蒲团微微一动,就让已然成年早该懂事的弟子并不多重地跪在了蒲团上。

    “你可知罪。”白卿云声音就似极寒的冰山。

    “弟子知罪,请师父责罚。”应无患双目低垂,只瞧着他迅速收回的右脚处,眸色暗暗,容色隐忍。

    “你待如何受罚?”白卿云目光微凛,竟觉出些冷意来,移步挪开方寸,方觉和缓。

    “弟子假借师父之名,罪当前去戒律堂跪上三个日夜,”应无患声声歉疚,毫无暖意,“只如今既已在长生殿,又是冒犯了太师父,理当受罚在此。”

    “可知此地入夜极寒?”白卿云问。

    此地几无灵气,白日里尚且有些温度,可一旦入了夜,气温每隔一个时辰跌入一个寒冬,当真跪上一夜,却也比在戒律殿三天三夜更为磨人。

    “是。”应无患决心已定。

    白卿云抬手一挥,就将一道隔绝屏障化在他与诸位先贤牌位之间,轻声一句,“求仁得仁罢。”

    白卿云话音落,人亦身形一动来到门边。

    于此处等候了片刻的练玉棠小心翼翼,近前问道:“掌门真要罚他在此,弟子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冲动,罪不至此罢。”

    “你今日本职未尽,愿留便留,入夜之前自行离去。”只此一言,再一瞬,身影消散如烟。

    练玉棠在掌门走后,方觉浑身无力,绷紧的神经软瘫一般,默默靠在门边,瞧着那跪得端正的应无患。

    而应无患忽然腰背支撑的力量散了似地动弹了一下。

    “我想,你师父待你是真好,我本还以为那两枚灵珠能让你动弹不得,跪上一夜。”练玉棠悄然走到应无患身边。

    今日他见过了白衣绝美的掌门,此刻又看着难得着一身黑衣的男人,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都是无情无心的狠人。

    应无患调整跪姿,暗金双眸难得有了一丝温柔,瞧向练玉棠,瞧的人满面红霞。

    “练公子今日高抬贵手,怎不去你师尊那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