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黄铮提出继母这般尖锐的问题,黄天霸的脸立即红了,结结巴巴道:”爹、爹哪、哪能、哪能那、那样对待你和锢儿......花娘子她一个面团似的人儿,咋、咋会欺负、欺、负你?她、嫁进来以后,你莫欺负了她才、才是正经......“

    黄铮自然了解柳叶梅的性子,性子真如黄天霸所说,像个面团子,任别人搓圆揉扁,半点脾气都没有,若不是花相公受人挑拨动了害小花儿的动机,怕是根本不会答应改嫁黄天霸。

    黄铮眨了眨眼,觉得黄天霸这几句话答得呆萌可爱,有心继续揶揄道:”爹,到现在你还叫她花娘子?应该叫名字才对吧?”

    黄天霸的脸登时一红,总叫花娘子叫惯了的,一时半会改不了口,见黄铮嘉鼓励的看着自己,鼓起了勇气道:“不、不是花娘子,是、是小花儿她娘......”

    本来一脸希冀的黄铮登时泄了气,为何叫的不是“柳叶梅”或是“娘子”,反而是“小花儿他娘“?

    看来,这黄天霸性子太过木讷,丝毫不会转弯,若是有杨休一半的油嘴滑舌,怕是脱口而出叫‘娘子’了。

    黄天霸面皮子簿,黄铮不好再逗弄他,向黄天霸摇了摇手中的鞋子道:“爹,我纳完鞋便去庙里一趟,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给柳姨的东西?”

    黄天霸不好意思的进了屋里,将一块布料塞给了黄铮道:“小花儿她娘穿的还是你、你的衣裳,太、太肥了,让、让她自己做、做一件.......”

    那日在许府,黄铮与柳叶梅对换了衣裳,黄铮要比柳叶梅在高要壮一些,所以衣裳穿着肥肥大大的,很不合身。

    黄铮笑奤如花的接过水葱绿的棉布道:“还是爹想得周到,我都把这事儿忘到后脑勺儿了,这两天我便去县城,买些红布料,让婶子闲瑕时开始做嫁衣,待三个多月后就可以从杨休那里嫁过来了......”

    后来,从柳叶梅口中得知,花相公受了四弟妹的挑拨,借着酒劲儿要将小花儿扔到八月河中,她一直追到河边,当时花相公已经掉到了河里,她刚跑上桥,花家人就扑了过来,吵吵嚷嚷说花娘子谋杀亲夫。

    现在回忆细节想来,当时有机会将花相公推下河的,花老大和花老二的嫌疑最大。

    因为变本加厉喝酒惹事的花相公,除了他娘亲花氏,其他的花家人早就对三房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花娘子虽然对花相公已经毫无感情可言,但毕竟人言可畏,怎么着也得等花相公死了百天以后再成亲。

    因为嫁进黄家,花娘子的身契只能先过渡到杨休名下,再嫁进黄家。

    花娘子当然不方便住进杨休的房子,退而求其次,与李木等人先委屈着住进庙里。

    黄铮昨日刚刚与杨休绊了嘴,不想与他一起去,便巡着小八所说的方向而行,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便瞧见了一处大庙,看院里跑进跑出的小九和小十,黄铮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进了院中,好奇的进了庙里,本来的庙被中间用黄泥墙砌成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男人们住大间,女人们与孩子们住小间。

    为了冬天取暖,两间房间铺了两铺大炕,炕上东西很是简陋,两只掉了红漆的厢子,其中一间屋子里的厢子上面,摆放着一根钗子、一盒胭脂、一只小铜镜。

    不用猜也知道,这间,就是最初小八和小十一所住的房间,后来陆陆续续住进了春桃、柳叶眉和小花儿,本来就不宽裕的小房间,就显得分外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