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子是冯准亲手带大的,悉心培养了好些年,虽然愚笨些,算不上特别成器,却也是个谨慎的人,轻易不改面色。

    现在他的面色如此难看,也就意味着事情多少算得上严重。

    冯准把小太监拉到一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四下看了一圈,清晨的东宫,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擦地擦柱子,浇花洒扫……并没有人注意这边。

    小太监勉强忍住发抖的腿,凑到冯准跟前悄悄说了几句话。

    冯准面色一变,一把揪住小太监的前襟,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太监抖着腿、壮着胆又说了一遍。

    冯准一把将人推开,急冲冲往内殿行去。

    南宫翰刚刚起床,正张着双臂让人替他穿戴。见冯准进来,略有不满道:“大清早的,这般急冲冲的成何体统?”

    冯准憋着口气,躬身:“老奴失仪了。”

    待宫婢扣上腰封上的金扣,南宫翰才慢慢摸了摸套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带了点王者气度,大度地挥了挥手,道:“算了,你也是孤跟前的老人了,往后注意些就是。”

    近来,既摆脱了那一朝不甚沾染上的毒蛇,安国侯又将尚未动作的马家给搓了锐气,朝堂之上唯有他为尊,大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

    南宫翰有点儿飘了。

    冯准心头发急,顾不上太多礼仪尊卑,见南宫翰穿戴完毕,连忙将其余人都给轰出了寝殿。

    南宫翰眉头一皱,颇为不满:“你这个老货,越来越没规矩了,当真是……”

    冯准一下子跪倒在地,砰一声磕头:“殿下,出事了。”

    南宫翰话未说完又被这个老货给打断,气不打一处来,若非瞧在他尽心尽责这么些年的份上,一脚就赏了过去。没好气道:“能出什么事?天塌了还是海陷了?”

    “殿下。”冯准抬起头来,“比天塌海陷还严重啊,黑虎,黑虎他他……”

    “一大早提那个死人干什么?不嫌晦气?”南宫翰越看眼前的老货越碍眼,这是老糊涂了吗,一早上尽搞些败兴的事,说些败兴的话。

    冯准哪里顾得上察言观色,也没法察言观色顺毛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