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院,似乎有这么两回荒唐事情,一回大约是六年前,当时立储之事正在节骨眼上,朝中风向十分紧张。

    但凡想要坐上东宫之位的,此时没有不谨言慎行,好好表现的。唯有他还是由着性子胡来,就被御史台一本折子送到御前,参南宫烁越制在城北洪山上建宅子。

    后来发现那房子其实是座道观,为大宋祈福所用。

    如此这般,虽然耗费巨资遭人诟病,却总归好过了骄奢淫逸之名,经年之后还博得的小小的名声。

    再后来他又多处兴建道观寺庙,但是规模和耗材都不如那一回,大家也就不甚在意了。

    第二桩荒唐的便是赁了淮安王府做别院,虽说这事情并没有明面上拿出来说,大家私底下却是吃瓜吃得极其开心的。

    南宫翰回忆了一下,要说斥巨资兴建的那就只有洪山上那座道观了。

    但是萧北禾微微摇头:“这位瑞王殿下可比听起来和看起来的要厉害得多,”微微瞥了眼南宫翰,“他的谋算只怕是比太子殿下您要深远得多。”

    但凡是个人,被人当面说不如他人,自然是心又不爽,更何况贵为太子的南宫翰。当即面色一沉,不悦几乎溢出表情:“看来世子对于孤的这位四弟更是青睐。”

    萧北禾轻笑了一声,不徐不急道:“太子殿下多虑了,那个疯子,一旦发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可不敢与虎谋皮。”

    南宫翰的表情稍霁:“你说瑞王回京与我见父皇有关?”

    “没错,殿下虽然没有同皇帝说我们究竟要做什么,但是那是皇帝啊,既然知道我们,不,是我,我有可能要对皇庭不利,自然要铲除所有可能被我利用的隐患,这就包括……”萧北禾敛了笑容,眼底寒光闪现,“包括萧云菲。”

    “萧云菲?”南宫翰知道这是北胡郡主的名字,因为那意味着皇帝不堪的当年,这个名字也是大宋的禁忌,但是他所震惊的是这个名字的人居然此时还需要皇帝费心机铲除?“她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生下南宫烁就已经赐死了吗?”

    “我天真的太子殿下,你以为南宫烁到处建道观真的只是为了祈求国运昌盛?他不过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萧云菲藏匿起来罢了。若是不信,你大可派人去城西林中查看,那里原本有一座名不见经传的道观,我猜现在是一片火烧之后的废墟。”

    “所以,是父皇,父皇为了保护南宫烁,放火烧死萧云菲?”

    “是不是保护南宫烁不好说,但是你这个父皇绝对是雷霆手段,但凡有一丝可能威胁到他必定赶尽杀绝,啧,果真是心狠手辣。”萧北禾起身,拍了拍衣襟:“殿下此时还想着对我赶尽杀绝或者说是卸磨杀驴吗?哦,对了,这个磨尚未卸下来,我这只驴暂时还是安全的,走了。”

    萧北禾走出东宫书房,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是茶盏击打在地面上碎裂的声音,犹如谁死死压抑着的情绪突然爆发,迸裂四溅。

    ……

    “回来了?”皇帝从奏疏抬起目光,微微顿了一下,“这么这样就进宫了……”微微叹了口气,“罢了,回来就好。”

    南宫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堆满嘲讽和冷厉:“你就不问问她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