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出了门,没有去地里收麦子,而是去找陈家老宅找他爹陈九成。

    他现在种的地是陈家的,一共有三十八亩良田和三亩零零散散的山地,麦子种了差不多有三十亩。因为前两个月程萱病了,他没有心思干活,只种了一亩多玉米,其他的地没顾得上种。

    因为疏于管理,麦子长得不怎么好,杆子矮,麦穗小,玉米地里更是杂草比玉米高,其他的地荒着,什么也没种。

    当程萱的病情稳定,陈青山去地里看到这个情形的时候,真是又急又气。

    他还没去找陈九成和何翠花,问问他们为什么放着地荒着不管,他们反而找上了他。

    陈九成拿着旱烟袋怒气冲冲的指着他,那旱烟袋像是要敲到他头上,“家里的地都是你在种,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今年要是收成不好,你一点儿粮食也得不到!”

    何翠花轻轻吹着茶叶,不咸不淡的说:“是啊,老爷。青山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女人,花了那么多钱,地也荒了,真是不知道轻重呢!你说我们还能靠他做什么?”

    陈青山被气的不轻,真想撂手不干了。但他知道,他要是不下地,这地就真的荒了。他辛苦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收获了,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荒了的地来不及种了,陈青山只能尽自己所能,给麦子锄草,浇水,施肥,让麦子长得高些,结的穗子大些,玉米长得快些。

    除草,浇水的活儿他一个人就能干,但是收麦子,还是几十亩地的麦子,他一个人干不了。

    割了麦子,还要碾场,摊场,扬场,工序很多,有钱人家会雇人收,没有钱的人家,都是几家合伙儿一起收。

    因为陈九成和何翠花的人品,村里没有人愿意跟陈家一起收麦子,所以往年都是陈九成出钱,陈青山去村外雇人来收。

    陈青山到了陈家老宅,大门紧闭。

    开门的是陈大虎,他比陈青山小两岁,白白胖胖的脸,矮矮墩墩的身子,穿着青色半新长袍,堵着门口,微仰着下巴,细长的眼睛斜睨着陈青山。

    “你来做什么?”

    陈青山已经习惯了陈大虎的态度,淡淡道:“地里的麦子该收了,我来问父亲拿钱去雇人。”

    陈大虎挑起眉头,“这会儿收麦?时候有些早吧?”

    “过几天会下雨。”

    “下雨?”陈大虎嗤笑,“这样的天会下雨?”

    陈青山并不解释,只是说:“万一下雨,又要等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