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王妃看了一眼春熙郡主,尴尬一笑,也再不提什么。水溶话都说到这份上,春熙郡主赫赫威名,和贤字是半点沾不到边的。

    甄嘉卉也听出言外之意,却不知怎么,望向下首林黛玉那儿。

    孙家的姑娘是个颇有力气的,她和赵家姑娘自幼相识,是一块儿骑马打球的密友,自是比弱不禁风的旁人家姊妹有力气。

    只听得哐当一声,四五个女孩儿就这么直直摔倒在地。

    惜春年纪最小,被赵家姑娘一拉也顺着倒了下去。待探春想要抓住她,却是来不及了。

    在场一时雅雀无声,黛玉坐在的席位正巧和水溶相对。两人因这番动静皆是抬起头了,四目相对,竟是一怔。

    不但黛玉、连宝钗和贾府几位姑娘也傻眼了。

    宝钗因与黛玉只隔了一个位次,自然也能看见北静王看过来的眼神。她脸色微微泛红,拿起团扇遮住面容,心道传言不假,这水溶果真风采俊逸,是个难得的如意郎君,不怪乎这许多世族小姐趋之若鹜,他值得旁人为之争相追逐。

    黛玉却觉得尴尬,她因年岁不大,还不至于要到男女大防的地方,但终究被外男看了去,不合礼数。只是她触及水溶神色的一瞬,不知怎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好生奇怪,虽不曾见过,何至于生出这久别重逢的心境来。

    孙家和赵家两个姑娘当即就哭了出来,两人皆不肯承认是自己放肆推翻了帷屏,非指着迎春探春哭诉,说是贾家姑娘孟浪,这才被挤到前头,惊扰旁人去。

    探春生气道:“你胡诌什么,分明是你们几个要抢着看,与我们什么相干。”

    宝钗黛玉见状,也忘了方才处境,忙赶上去拉着探春,不叫她和旁人争吵起来。

    赵家小姐听见探春这般强势出头,冷笑道:“嫡出的小姐没说话,你一个庶女猖狂什么样,凭你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却也是奴婢贱妇所出,也配和我们争论?别当我们不知道你那点阴私,旁人唤你一句贾家三小姐你就得意了,赵姨娘的泼辣好名声,满京城去问问,怕是说书的都不够呢。”

    探春红了眼眶,欲言又止,无奈被宝钗拉着不能上前理论。

    黛玉因见她如此行事,也是不肯叫探春受这样的羞辱,便起身走上前去,对着赵小姐说:“凡事讲一个理字,赵小姐若是只论出身断是非,原就欠妥,难道不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之事就我们几个在场,你们既然众口一词非说我们推搡,我们也无从辩驳。平日里凑趣也是常事,回去自有祖宗家法责罚。可小姐不该事事往旁人身上推,凡事自有公论,今日吵嚷出去难道丢的是我贾家一家的脸面吗?”

    赵家小姐和孙家小姐听了均是不再言语,不想她小小年纪,竟是个牙尖嘴利的,和她争长短未必占得上峰,且这会子嬷嬷已带了人来将帷屏重新扶起来。

    嬷嬷是太妃的陪嫁,见状便含笑问道:“听得好大一阵动静,想是家中奴仆粗笨,没仔细安置妥,幸而是架布面屏风,不至于跌碎了再伤着诸位。”

    宝钗忙笑着上前,说:“有劳,我们都好。只是几个妹妹吓着了哭了一会子,不妨事。”

    宋嬷嬷含笑点点头,便带了人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