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房,薛知府就看到那个俊逸无双的年轻男子,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圆桌茶几前,这副神情仍与记忆中那样,云淡风轻的。

    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瞧着模样有点熟悉,似乎是那个跟自己吵了一架,说自己是酸腐书生的永宁侯府世子秦怀瑾?

    薛知府对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没什么好感,只当没看见他,只向温彦宸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温大人。”

    温彦宸淡声道:“薛知府请坐。”

    薛知府轻轻颔首,在温彦宸对面坐下,秦绾妍也没管薛知府无视自己,还给薛知府斟了一杯茶,反正她就是出来走走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只求自己没耽误他们的正事。

    薛知府疑问道:“温大人,您怎么到淮安来了?”

    温彦宸如实回道:“本官奉皇上之命微服出巡、体察民情,薛知府等会儿出了这个门,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

    薛知府闻言一愣,奉命出巡体察民情的,那便是钦差大臣了,那是代表今上的,难怪回忽然来到淮安,还遇上刺客,估计是温大人微服出巡可能会成为某些人的绊脚石,所以才想雇人行刺。

    他又问:“温大人,那今晚的事?”

    温彦宸看了薛知府一眼,薄唇一张一翕,不疾不徐道:“今晚福来客栈进来两批盗贼,第一批是小喽啰,来探路的,第二批才是重点,以前也在别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抢劫过,且有不少无辜之人命丧他们之手,但现在已死在侠义之士的剑下,淮安府以后也清净了,不会再有盗匪打家劫舍。”

    秦绾妍坐在他身边,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得一愣一愣的,难怪他们说文人一张嘴武人就跑断腿,还真的挺能说的,脑子转得特别快,弯的都能被说成直的。

    薛知府也微微怔然,旋即点头附和道:“今晚的事就是盗匪所谓,下官明日得贴布告表彰侠义之士,将危险掐死在源头。”

    温彦宸淡声道:“表彰倒是不必了,四楼的尸体你们先清理。”

    “下官这就让衙差将盗贼的尸体抬到乱葬岗去。”薛知府连忙应下,然后向温彦宸请辞,再下去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糊弄了下属。

    衙差到四楼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竟有几十具尸体,也暗自庆幸这些盗匪都被侠义之士解决了,不然到时候在淮安府打家劫舍,要他们去追捕,能抓到人还好,捉不到人不但被上司训,还累死累活的。

    那厢,秦绾妍听着楼下的动静,轻声问:“夫君,你方才那样跟薛知府说,他就真的不会说出去?”

    温彦宸莞尔而笑,伸手握住她的柔荑,道:“我曾经对他有恩,他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不会往外说。”

    “难怪你会请人家上来谈谈。”秦绾妍说着,柳眉微蹙,脸上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道,“有人想要致我们于死地,有了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走水路也不甚方便,打斗的时候比陆地上危险。”

    温彦宸轻轻颔首,温声道:“所以我们明日不走水路了,改走陆路,明日就让长平去买两辆马车。”

    秦绾妍听到他说买马车而非雇马车,便知道他是让长平他们三人做车夫了,但这样也好,省得途中遇上危险,连累无辜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