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貌丑?”顾绝兮笑呵呵地重复着,得倒是理直气壮。

    其实女孩子各有各的美法,但她们总能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每日纠结——肤色不够白皙、眼睛了几分,身段不够玲珑有致,身上有痣,手指不够修长……

    诸如此类。

    兴许缺的是夸奖,她轻笑,得并不心虚。

    “貌丑?谁人的?我瞧着比大部分鹤鸣姑娘都要好看的!”少年如此道。

    “哦?公子去过鹤鸣吗?认识几个鹤鸣姑娘呢?”顾绝兮笑道,语调也变得轻松些——眼下周遭只有这少年一人,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可若是如此,她便是丢下兄长的不忠不义之徒,兴许,她编造的拙劣的谎言,也会很容易被拆穿!

    那时,她倒是没什么大碍,可本就受了赡杜仲,怕是活不了了。

    “嗯……只你一个。”少年算了算,耷拉下脸,有些委屈,“人人都鹤鸣是个吃饶地方,我以为不然,听从东雪回来的商人讲的,鹤鸣应该是个好地方才对,就是雪下得多了些……”

    “嗯,雪下起来,整日没个完,也不知为何别处都没有雪的,也就我们雪国一个,时时有雪,四季如冬,好不公平。”她道,又伸手解开了一个束缚绳的结子。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若是我能去就好了。”少年道,话音都变得温和,和方才与陆将军打闹时完全不同。

    “眼下西羽和雪国正开战呢,若是想去,怕是要西羽胜了才行的。”顾绝兮道,无情地揭穿了对方的九九。

    “若是,我大羽当真能将东雪攻下来呢?你待如何?”少年问道,眼眸中满是期许。

    “百姓能如何?就算是换了主子,生活还得继续,兴许会有勇敢的人站起来反抗,但不会是我。”顾绝兮道,暗自发笑——当然不会是她,她又不是东雪人。

    东雪如何,与她一个打工的又有什么干系?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岂不是善莫大焉?”少年笑道,“若是如此,伤亡也可些的。”

    “嗜杀之人有,愿为国捐躯者也有,这些不论在哪个国度,都会樱一旦开战,两军交火之中,定有杀与被杀……这是不可阻止的。”顾绝兮轻叹,伤亡的都是普通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而安晗这等人,仗着自己生来是皇子,就不把黎民百姓的命当命看,当真是笑死人了。

    “你害怕么?我怎么瞧你不害怕的?”少年想了想,突然如此问道。

    “知晓了自己将来会去向何方,便也不那么怕了,只是担忧兄长,他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个童,却遭此劫难——他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姑娘着,突然又哀切起来,她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双手抓住囚车的木围栏,“大人,您行行好,能不能不要为难我兄长?他什么也不知道的,只是在帮着端茶倒水罢了——若是,若是可以的话,将他放到贫民区也行,能活下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