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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赵守志同意,他已行动。窗口虽然不大,但能容他赵守业通过。他的头探到了里面,再进去半个肩膀。赵守业努力蠕动着,一点一点地将手接近锅台。终于,他的手触到了台面。铺锅台的木板动了几下,从里边窜出来几只蟑螂来,吓了赵守业一跳。他怕蟑螂往自己身上爬,那东西咬人。他被咬过,也被跳蚤咬过,还被蚂蚁咬过。他恨死了那些吃人血的小东西,每次逮到它们时,他都要好好地折磨它们。可是,跳子不好逮,腾腾直蹦,最主要的是它们不好发现。

    三年前赵庭喜从这里搬出去后,那西屋的灶台就闲置下来。撤去了大铁锅的灶台空荡荡的,很不美观,还有一点儿阴森的感觉。张淑芬好几次都想让赵庭禄将它拆扒掉,但赵庭禄说以后再买个锅回来,烀猪食不是更好,省的一个锅倒腾来倒腾去的,“贼啦”不方便。两个月后,赵庭禄果然搭生产队去城里的大马车买了锅和锅盖,这才将那大窟窿堵上。

    现在,赵守业已爬到锅台上,只需一蜷腿就可以站起来了。他小心地将腿收起,然后蹲立,四下看看,见西屋灶上破旧的木锅盖靠立在墙上,锅里装着少半锅猪食。

    他跳下来后喊道:“大哥,钻进来,那儿有个小钉别刮着。”

    赵守志如法炮制,不一会儿也进到屋来。

    翻开碗架子,黄盆里有早晨新烙的大饼子,小白盆儿里有土豆酱。赵守业将黄盆端出来,捡了一个黄莹莹的大饼子,左右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将黄色的糊面儿揭下去放到一边,再找出小勺在大饼子的中间挖起来。他挖得很认真,那些挖出的碎块儿被他扔回到饼盘里。

    赵守志拿着饼子吃得很卖力,不时将葱白蘸上酱,然后咬一口。

    “你干啥呀?”看赵守业在大饼子上挖坑,他不解地问。

    赵守业头也不抬地答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守业挖好后,再用小勺从小白盆里舀出几勺土豆泥来放进挖出的凹坑里,然后把那个揭下来的“嘎巴”复合上。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赵守业骄傲于自己的创新,所以在他将最后一口大饼子咽到肚子里后,得意地仰躺在炕上,鼓着小肚皮呵呵咧咧地唱起来。躺了一会儿,他呼地坐起,瞪着眼睛说:

    “爸那天买饼干了,我就吃着一块。”

    赵守志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那是给小妹买的,你要吃了妈不骂你?”

    赵守业没去细想哥哥话里的意思,他跳下炕,腾腾起几步蹿到柜前掀开柜盖,把那个盛饼干的半大洋瓷盆端出来。他端详着,不住地咽口水。赵守志也过来,看一眼饼干,又看一眼赵守业。

    赵守业禁不住诱惑,拈起一块饼干放到嘴里。他只嚼了几嚼就吞咽了下去,然后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地说:

    “当老妹儿真好,饼干管够吃。大哥,你也尝一块。”

    赵守业拈起一块饼干递给赵守志。赵守志犹豫着,终也是敌不过饼干的香味儿,就咬了一口。

    赵守业的馋虫被勾了出来,他现在已完全不顾后果,只要能把饼干吃到嘴里,管他明天会怎样。于是,他又抓起一块来放进嘴里。

    “再尝一块,嗯,最后一块了……”赵守业每次都说最后一块,可他嘴里咀嚼的同时又拈起一块来。

    当半小盆饼干被吃掉一半时,赵守业停了下来。他将小盆儿放回到柜子里,又拍打了几下,以期和原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