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东岸几十里地的河滩之上,未融化的茫茫雪地之上,十八万人几乎占据了整个东岸,一眼看上去无边无际。两支大军相距还有数里,但是零星的战斗却已经开始。

    双方之间的轻骑兵部队不断的在敌军阵前往来奔驰,他们在不断的打探敌军的兵马布置。一边侦察,一边阻击,还未正式交战,已经有上万的轻骑兵纵横呼啸。一支支骑枪、一把把弯刀,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明亮。你追我逐,往来冲杀,不断倒下的骑兵,为大战拉开序幕。

    为了应对大战,陈克复安排了足足上千人的传令兵,众多的传令兵,有时能保证他能直接指挥到队一级的单位。中军位置,一架高耸入云的楼车在众多黄牛的拉动下,缓缓前行。这高大的楼车上面有个巨大的平台,足以方圆数丈。这楼车高达八丈,是用城中攻城的楼车改造而成。大战之时,专门用来进行登高眺望,以总揽指挥全局。

    楼车之上,除了陈克复等几位高级将领外,则是数十名旗语兵。在陈克复的命令下,旗兵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阵前无数的传令骑兵,开始在长达十余里的阵前奔驰传令。

    一个个的总管校尉,都不断的呼喊着自己的部队,发布着一个个的命令。要想在这宽阔的河滩平原之上,进行一场近二十万人的大野战,命令的一致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统帅全军的主将必须能考虑好每一步,才能发令,因为每一道命令传递下去,再到大军反应。这中间的时间,往往就得一刻钟不止。所以大战之时,命令必须简洁且少,不能频频调动,不然整个大军难以反应过来。关健的还是要看各营一级的将领,因为他们是亲临战阵的第一线,阵前指挥是他们的职责。

    两军相距五里地,停了下来。

    陈克复站在高高的楼车之上,全身的铠甲装束,表情严肃。这是他的第一次阵地野战,而且还是一次十八万人的大战。身为一军统帅,容不得半点马糊。过去他打的最大的一次野战,还是金山伏击战。不过那次是伏击战,而且双方带的大多都是辅兵。这一次则确确实实是一场硬仗,没有半点取巧可言。

    他不希望如他第一次守城战一样,打的那么糟糕。

    “本帅令,鲁世深率左前军向敌军右翼进攻。鲁总管,你和沈光都是我辽东行营一等一的猛将,我要求你们必须夺下辽军右翼。彻底切断辽军从左翼突围的可能性,这一次,我们要全歼辽军。”

    陈克复最希望的还是能直接困死辽军,不过在这样的开阔的河滩平原之上,想做到这个太难。没有地利之利,又没有人数优势,无法真正做到围死敌军。等的越久,辽军休息好了就会发起突围,到时他们更难阻挡。再严密的防守,也会有漏洞。所以陈克复在等了一天,又调集了三万兵马,和无数的器械到达后,果然决定,主动向辽人发起进攻,以攻代守。利用他们手中的精良装备,彻底的一战功成。

    “得令,元帅!”鲁世深伸出拳头狠狠的敲打了一下胸前的护心镜,有此高兴的对着沈光笑了一下。大战之时,能做为第一个出战的部队,这是无上的荣誉,是整个左前军的荣誉。

    左前军的几位大将下了楼车,跨上战马,带着一队骑兵返回阵中。其它几个大将,看着他们的身影,都有些羡慕。

    “张合!”

    “末将在!”

    “本帅命你统右后军出动,对敌人的左翼发起试探性进攻。本帅预计,辽人如果要突围,很有可能从这个方向突围。所以那里一定是辽人三万骑兵的所在。”

    “请元帅放心,我右后军必定誓死拿下辽人左翼。”

    陈克复摇了摇头,“不必如此,你只需要进行试探攻击就行。如果辽军左翼真的是主力兵马,那么你可以撤退,只要坚守住我军右翼就行。”左后军和右后军这两军是整个七军中实力最弱的两支,而且这两支部队都曾有过在战场之上大败的记录。所以陈克复对于他也没有太多期望,只是希望用他试探出敌人的实力配置。如果辽军的实力在左翼,到时他会有其它的安排。

    看着张合脸色有些难看,猜测他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忙笑着安慰道,“数十万人的战阵之中,战机瞬间千变。你是阵前指挥,应当有临机应变的权利。如果本帅对你要求太死,那么到时情况有变,本帅也来不及传达命令给你。你只要记住,不要过于轻敌冒进,稳扎稳打就行。”

    “诸位,今日一战,事关重大。长达十余里的战阵,本帅无法事事亲为。本帅只制度总的策略,一切战场应变全在各位。如果战机有变,只要对整个大局有利,本帅授予你们改变本帅计划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