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就差一脚踢他屁股上了:

    “我说两句就走!”

    谢云暄扫了展禹宁一眼,还是掀开幕帘出去了。张警坐着他空出来的位置,客客气气地对着展禹宁问好:“展老师。”

    展禹宁和气点头:“之前认识吗?”

    张警:“认识,抓了好多回了,老熟人了。”

    展禹宁:“...?”

    张警微笑了一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道:“我调这边十几年了,他,典型的问题儿童,家里成分复杂又没人管的那种,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到处拉帮结派,找茬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上杆子,打不过就打电话报警了,十次有九次来抓,都能抓到关越。”

    展禹宁未曾设想过谢云暄的家庭,估摸着是不愁吃穿的富贵人家,惯养得顶天了,才这么桀骜不驯。闻言他心里陡然一紧,职业病又犯了——或许谢云暄现在动不动的暴力行径就是幼时留下的心理阴影。即使平日里他在自己面前多么张牙舞爪,也不过是个以前缺少关爱的小孩。

    他不由得轻声问道:

    “...他被打吗?”

    “不。”张警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他,就差把怎么可能写在眼里了:“他一般都是打人的一方。”

    展禹宁:“......”

    “关越家里就一个妈妈,单身女人受过不少风言风语,他十几岁时没少因为这个和别人斗殴打架,手脚没个轻重,脸皮还厚,都报警抓他好多次了,屡教不改,头疼着哩,我那会嘴皮子都说秃噜皮哩。”张警摸着头发,有种养儿有方的欣慰感道:

    “嘿,不然怎么说读书有用呢?还是教育对人的影响更深吧!我还生怕他以后会长成反社会分子,现在看着像个人了不少,还知道送老师来医院!”

    展禹宁知道他说的是谢云暄,却听着像个陌生人的故事,不由得轻轻重复那个音节道:

    “关越?”

    “关越,关山难越的那个关越,他改过名。”张警合着手,忽而腼腆似地笑了一下说:“大概是他从这里搬走后不久改的吧,可能是妈妈再婚了...有钱人讲究多,也就改了。”

    只是几句话,就将展禹宁未曾接触过的底揭开,他突然就理解了谢云暄走之前那个眼神的含义。但为什么要和他提这些呢?展禹宁看着张警的神态,试探问道:

    “您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

    张警古铜色的面颊上浮现一点红晕,忙摆了摆手,那是是一种特有的谨慎姿态。他压低声音,才带点笑音说:“说这些是不怕老师您知道,当老师都有知识讲道理,对待学生都一视同仁的,不像社会戴有色眼镜看人...!关越情况特殊,我听说高三的小孩心理压力都大,提前有点了解也好哇,到时候也好对症下药。”